蓝星,天海市。
晚霞满天,本该是下班的时间,司健南却还在办公桌上双手捂脑疯狂晃动,一阵抽搐后,进入了贤者模式。
无他,又头痛了。
司健南从小就有这个毛病,每当用脑过度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作为公司新人,他一直是部门组长压迫的对象。
今天为了完成公司安排下来的任务,组长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一人完成。
临走还不忘留下一句:“健南,忙完了就直接回家吧,明天允许你可以晚点来上班。”
......
“整整三个月的库存盘点,尼玛真不当人。”
抱怨归抱怨,司健南还必须得做。
自己找的工作,含着泪也要干完。
不然这个月房东姐姐又该找他好好聊聊人生了。
之所以他有信心一个人能完成三个月的库存盘点。
是因为司健南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任何东西只要看过一遍就永远不会忘记,哪怕不明白其意。
这也是他出现剧烈头痛的原因所在。
也是因为这点,他身体一直不好,除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其余地方都不怎么出彩,身体瘦弱, 堪称细狗。
“叮叮叮——”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
司健南刚接通电话,一阵熟悉的叫骂声传来。
“死贱男你人呢,说好得等你下班去happy,他喵的等你快两个小时了!”
“你在狗叫什么?楼下等着,10分钟就来。”
司健南放下手机无奈一笑。
打电话的是他大学同学董云贵,本市人,家里有钱又有权,爷爷经商的,老爸当官的。
两人身份天差地别,本应该毫无交集才对,可他俩不知怎地,就是互相看对方顺眼。
一见钟情那都是唬人的,可这种事发生在两个男人之间却成了最好的哥们情谊。
忍着如针扎般的头痛,司健南把报表上最后的数据三两下写完。
根本不用检查,不可能出错。
就凭这一手,他在读书的时候叱咤风云,轻松就考到了全国最好的学校。
至于为什么最后会选择到次一点的天海大学读书,没办法,给的太多了,实在没理由拒绝。
留下一部分钱作为生活费后,其余的全都给了家里。
本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可一场事故却让司健南成为了孤儿。
钱花完了,人也走了。
完成学业后,也没回老家,留在了天海市发展。
想靠着自己的天赋打下一片天地,结果就是被社会狠狠毒打了一年。
好不容易才找了现在的一份工作。
收拾好自己东西后,司健南下了楼。
远远就看见董云贵穿着一身骚绿色衣服站在一辆跑车面前冲他挥手。
“我说小贵子,你穿的这么骚是要去做男艺人吗?”
“滚,你知道个锤子,身上带绿防火防盗防兄弟。”
司健南懒得理他,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位,后遗症还没消失,头还有些隐隐作痛,紧闭眼睛双指不住在两边太阳穴上揉搓。
“咋啦?又emo了?”
“我说了跟我混,或者给你介绍个好工作,非要作死。”
董云贵见司健南一直不作答,也知道他不爱听这些,眼睛一转便转移话题道。
“贱男,看我这辆迈凯伦怎么样,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喜欢的话我借你摸摸?”
司健南总算是有了反应,睁眼斜了董云贵一撇:“我喜欢大的。”
......
车内突然安静下来,过了许久,直到跑车启动才有一道声音轻声响起:“我也喜欢。”
两人能玩到一起是有原因的,色味相同。
“去哪儿happy?”
司健南把脸深深埋进手掌之中,使劲捏了捏眼窝,后遗症时间总算是过去了。
“双排上分?”
司健南露出鄙夷之色:“你都是公司老总了还上分,能不能有点出息!去哪个网咖?”
董云贵和他做了4年同窗,深知他的性格,不为所动道:“吃完饭再说!”
“有道理。”一说吃饭他还真有些饿了。
小吃一条街。
迈凯伦停在小吃摊前极为刺眼,不过两人早习以为常,没事人一样大快朵颐。
“好久没来吃,太香了。”
董云贵嘴里塞着一串羊肉,含糊不清。
“你是山珍海味吃太多了,偶尔吃吃路边摊,换换口味罢了。”
“你什么意思?大学我吃的路边摊还少吗?”
司健南的话有些冲,好像刺激到了董云贵。
“你上学那会儿貌似你家不给钱吧,好多时候还是我请客。”
司健南丝毫不给董大少面子,老底全给掰开了。
“你在公司受了气,没必要往我身上撒。”
“我让你跟我混,吃香喝辣,36D能少得了你?”
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工作上面,两人几句话就把气氛弄得僵硬起来。
沉默。
一阵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僵局,董云贵顺手接起电话,没有避讳的意思。
片刻后,他的神色就发生了转变,变得极为认真。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董云贵连着回了几个好字。
挂掉电话:“家里出了点事儿,我先走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董云贵说完话,急匆匆走了。
看着只剩下一抹尾灯的街道,司健南一脸怒容。
“靠,又被白嫖一顿饭。”
用最后三百块付了饭钱,把没吃完的烧烤打包好,司健南独自在大街上闲逛。
欣赏了一会美景,索然无味之后才慢悠悠往出租屋走。
“还好明天就发工资了,不然真不知道怎么面对美女房东。”
司健南租的是一间老公寓,每月1000快钱,不包水电气,半年一缴,在城中村里,住的几乎都是一些老人。
眼瞅着已经过了时限,好在房东是一位年轻美女,在他好说歹说,差点出卖灵魂下宽限了一个月。
到了公寓楼下,司健南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上楼。
坐在旁边地上的一位乞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年头已经很难看到乞丐了,只有一些人员密集的地方才能偶尔见到。
乞丐打扮古怪,一身衣服完全不是现代人的装束,一件破破烂烂的长袍笼罩全身,一头长发被一根麻绳随意系着,有些凌乱,脚上还套着一双破布鞋。
看起来很是狼狈,像落魄的道士。
“你没事吧?”
乞丐没出声,脸被长袍遮住,也看不清样子。
“喂,死了没?”
“喂。”
司健南接连喊了几次都没得到回应,不免有些担心,又有些害怕。
万一这乞丐已经死了该有多恐怖。
可放任不管也不是他的作风。
一番心理斗争后,司健南鼓起勇气走到乞丐旁边,直接揭开了长袍。
是名老者,脸上勾勒纵横,沧桑漫漫。
“好在还有呼吸。”
拿出一瓶水喂给对方,过了一会儿老乞丐才悠悠转醒。
他眼神空洞无神,表情有些惆怅,又有些无奈。
“有吃的吗?”
好半天乞丐才回过神,张口就索要食物。
司健南不假思索,赶紧把手里袋子递过去。
可能是太久没吃饭了,老乞丐一手一串,嘴巴张合间,一整袋烧烤风卷残云般被吃光。
一通操作下来,直接把站在旁边的司健南给惊呆了,“这是饿了多久啊?”
“老夫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烧烤了。”
司健南:“......”
这人说话味道与董云贵一模一样,都有些欠打。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明天还要上班领工资,组长嘴上说着可以让自己晚一点去,真要当真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卑微的社畜。
“等等,这个我已经不需要了,你我有缘,就当是作为最后一顿饭的报酬吧,好好珍惜它。”
一块巴掌大的黑色令牌。
司健南接过后,入手一片冰凉,扫了一眼手中的令牌,好像是木头做的,质感轻盈。
等他再次抬头,已经没了老乞丐的踪影。
“人呢?奇怪......”
随手把令牌装进包里,回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