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将啃完的梨核扔在桌上,两只手臂随意地搭在椅子上,思考一会儿说道:“既然她逢喜必出,那就办喜事吧!”
听他说完,孔清言立刻明白他心中所想,笑道:“这是个好办法,我们可以办喜事引他出来。”又迟疑道:“只是,办喜事就需要找一位新娘,老伯说,前两位新娘拜完堂就出了事情,那这位扮新娘的人岂不是有些危险?”
白珩凑到他身前,笑嘻嘻地看着他,一双深邃的眼眸多了些稚气,他满脸堆笑道:“我看就由清言来扮一下新娘吧,不然那些寻常人家的女子受到危险就麻烦了。清言这么厉害定不在怕的!”
孔清言嗤笑,反问:“你就不怕我有危险啊?”他看着白珩,心有所想,总觉得他很出奇的信任自己,这种感觉心中甚少有,也极为敏感,所以出现便能感知到。
却听他不假思索地回道:“这不是还有我呢吗?”
船夫眼中充满期待地说:“我之前看这位小哥出手不凡,我猜测定不是普通人,如今若是愿意帮我们解决这大麻烦,我真是要给你们磕头了!”
孔清言忙起身拉住船夫欲跪的身躯,扶他到坐位上说:“使不得,老伯,嗯……我就是个道士而已,降妖除魔也能提升我的修为,既然如此,就让我做新娘吧!”
船夫激动地拉着他的手说:“那就只好委屈小哥与我儿子办一场假婚礼了!”
“不行!”这时,白珩突然说道,三双眼睛齐齐看向他,三脸茫然。怎么提出办法的是他,否定的人也是他?
白珩看着他们手指不经意地敲着桌子,理所当然地说:“新郎必须是我!”他看向红着脸的阿祥,又对船夫和孔清言郑重道:“事情恐有危险,这位小哥还是不要涉险的好,只有我和清言出面即可,若真遇到危险,我们也好脱身!”
他说的头头是道,让人觉得甚是有道理,便都同意了。
白珩甚至自己掏了银子给船夫,让他去置办东西,和酒席。嘱咐势必要热热闹闹,风风光光,响彻大街小巷!
婚礼就定在后日。二人谢绝了老伯的留饭和留宿。并肩走在江陵城的大街上。
江陵城内两侧街道的店铺繁多,还在营业的却没有几家,路上的行人更是寥寥无几,如今城内动荡不安,百姓们临近夜幕时分都选择闭门不出,不然这里定会是一处热闹非凡的景象了。
两人并肩穿行在街道上,白珩看到一家名为“情愫”的客栈便拉着孔清言走了进去。
店家殷勤的迎了上来,问:“客官来吃饭还是住店?”
白珩看了着四周的环境,说:“都要,上你们这里最好的饭菜,再来一间……呃……两间客房。”
店家躬身赔笑:“实在不好意思客官,最近住店的客人太多了,客房几乎每天都爆满,今天赶巧咱家还剩一间客房,不知二位可否挤挤?”
白珩看向孔清言示意,孔清言明白,忙说:“我怎么样都可以的,阿珩随你安排就好。”
二人由店家带到房内,虽然不是很大的屋子,布置的却格外……干净,喜庆?
进去映眼一片红,满铺的红地毯,床头挂的红纱幔,床上铺的红床单,绣着鸳鸯的红被褥,更有数盏红烛灯把屋子照的格外明亮。整个房间就差窗户上贴的喜字了。
孔清言忍不住说:“店家啊,你这里是给人住店,还是让人入洞房啊?”
心想:婚礼还没办呢,就入洞房了不成?不免觉得好笑。
店家嬉笑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啊,现下就是流行这种的布置,这叫情调!哈哈哈…而且啊,我们这里还能举办婚礼呢,有些有钱的人家,或是住的比较偏远的客人,都喜欢来我们这举办婚礼。不过你们放心啊,我们这很干净的,被褥都是全新的。”
“清言,若是不喜欢我们就再去别家看看。”白珩试探性问道。
孔清言笑着摇摇头,忙说:“没有,只是觉得挺有趣的,这里很好,我们就再次住下吧!”
白珩这才放心地说:“好,老板,你去准备一下饭菜和洗澡水吧。”他又对孔清言说:“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
店小二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又准备了两桶热腾腾的洗澡水,随后就退了出去。
白珩回来时,孔清言正靠在椅子上眯着眼小憩,听到动静,便睁开眼睛,只见白珩拿着一只精致的包裹,走过来,递给他,说:“刚刚清言保护了我,作为答谢,这个你收下,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清言可不要嫌弃。”
打开一看是一件崭新的衣服,净白的宽袖大袍衫,两只袖边儿是浅蓝色锦绣花纹的样式,面料柔软舒适,手感非常好。又见下面还有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双白锦鞋。
想必这一身定然不菲了,孔清言连忙说:“这怎么好意思,阿珩,我们萍水相逢,你这又陪我同行,又为我花钱,我可太受之有愧了。”
白珩神情微楞,信誓旦旦道:“我对清言,一见如故,若说萍水相逢,不如就当久别重逢吧。”他又笑说:“所以清言,你不要对我称谢,显得多生份,何况我还想要你保护我呢,钱嘛!有的是,大可不必替我省!”
二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吃过饭,孔清言便先去洗澡,破烂不堪的衣服,到现在还有些潮湿,这幸好天气冷,若是在炎热的夏天非得馊了不成。褪去衣衫,将头发上的白色羽毛摘了下来放到一旁的橱柜上,手伸进水中摸了摸,水温刚好。坐到浴桶里感受温暖袭来,实在惬意至极。
闭眼享受的孔清言并没看到躺在椅子上的少年正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注视着这一切。白珩见那皮肤白皙的人儿,露出的肩膀和锁骨尤为迷人,为了克制住心里的浮想联翩只好扭过头不再去看。
不知过了多久,白珩已经在椅子上眯着了。孔清言拿起一条毯子,俯身将其搭在他身上,抬头时却对上了白珩刚睁开的双眼,那双眼中不似白日时那般稚气,却反而有种伤情惬意。又似受了惊吓得小鸟,突地抓住孔清言的手。
换上新衣服的孔清言显得人更美了几分,丢掉了白日里的邋遢,现在是干净,柔美,让人离不开眼睛。白珩莫名想一下把他揉在怀里。孔清言不解,却没有挣脱,只叫道:“阿珩?”
白珩这才回过神来,似有些不舍得撒开了孔清言的手,喃喃道:“嗯,清言……你洗完了?”
孔清言道:“嗯,你的水有些凉了,我叫小二又打了热水,你也去洗吧。”
待二人洗漱过后,孔清言坐在通红的床榻上,心中有些尴尬,这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还是这么喜庆的床,多少有些别扭。再看白珩似乎并没有多想,洗好后就钻到了被窝里,他张开了被子一角,对孔清言道:“清言,进来啊。”
孔清言咽了口水,努力让自己不要遐想,应该像白珩一样君子坦荡荡才是。于是,他也钻到了被窝里。
“我与清言真是缘分不浅呢。”白珩枕着双臂,声音有些得意的说道。
“嗯?如何说?”孔清言问道。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哈哈哈……”白珩笑道:“今日我们同船渡了,也共枕眠了,清言,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孔清言想了想,笑道:“还真是……”
语罢,孔清言渐渐沉睡,白珩轻轻转过头来,看着这个熟睡的面容,只觉得非常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