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清言站在船头,一袭破烂衣衫被风不断吹扬,仿佛遗世而独立,这一景色皆被他身后的少年看在眼里。
粗略数了数大概二十人左右。岸边为首的大汉留着络腮胡,手持一柄弯刀,见船划过来,他便站起身,拿着刀尖指向来人。
船夫双手合十向其讨好,谄媚道:“各位大爷好啊,你看我们都是贫民老百姓,身上没钱,你们放过我们吧!”
络腮胡汉子打量着孔清言,不怀好意道:“嗯……这破破烂烂的衣服真是白瞎了这张小脸,小兄弟,不如你跟哥哥混,哥哥给你买件衣服穿吧。”
听他说完孔清言有些尴尬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实是又脏又破,一双布鞋马上就要露出脚尖了,说是乞丐也有人信。
那络腮胡汉子昂首阔步地走到船上,想伸手去拉孔清言。孔清言正欲拔剑,谁知剑还未出鞘,那大汉就掉到了水里。
回头一瞧,见白珩脸上挂着不开心,他看着落水的络腮胡汉子,说:“用不着!”
岸上那些同伙见势纷纷抽出身上的弯刀,冲了过来。
孔清言拔起黑月剑对白珩道:“阿珩,你靠后些不要伤到你!”
白珩听话的退后一步,笑道:“好啊,清言可要保护好我哦!”
渔夫老伯吓得躲到白珩身后,见孔清言飞身上岸,顿时四周一片金铁交鸣,那个瘦弱的身影出剑迅速,眼看八方。
竟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二十多个汉子纷纷瘫倒在地,捂着身上的伤口在地上呜哇哇的叫喊着。
孔清言收起剑站在人群中间,显得格外出尘脱俗。
这时掉在水里的络腮胡汉子爬了出来,缓缓走到孔清言身后欲偷袭,只听船夫老伯扯着嗓子喊道:“公子,小心身后啊!”
白珩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他能解决。”
随即孔清言伸腿后旋踢了一脚,大汉即刻倒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子,力气竟然这般强大。
孔清言看都没看他一眼,只低下头望着自己的鞋子,鞋尖上小小的洞中隐隐露出里面的脚趾甲。这下好了,真的露脚尖了!
他们护送船夫老伯回家,到门口时老伯再三邀请他们进屋去坐坐,只好盛情难却。
他家离着江陵河岸不远,普通的三间房小院,简单干净。院内不见花花草草,只有种的一些蔬菜,和一些农作用的工具。
进到堂屋内,船夫老伯拉了两张凳子请他们坐下,又在橱柜里找了两只看起来很新的茶杯。先是用热水涮了涮,再泼掉,又重新倒了两杯,递给他们。
孔清言双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问道:“老伯,伯母不在家吗?”
船夫老伯坐在凳上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死啦!”
孔清言觉得自己问的唐突了,不禁内疚起来:“真是抱歉了!”
船夫老伯却不以为意地说道:“没事!”又说:“晚上你们就在这吃吧,我这虽然没什么好的,但是菜都是我自己种的,干净!”
孔清言谢绝:“不用麻烦的老伯!”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今天帮我大忙了,若是我自己回来,身上一定被那些土匪搜刮干净了,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们才好!”老伯冲他们感激地说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这没什么的!”孔清言莞尔一笑。
正闲聊时,一位青年男子推门进到院里,他将手中的锄头戳在墙根上,掸了掸身上的土,又使劲跺着鞋底的泥土,这才往屋子走来。
“爹,有客人在啊!二位客人好!”那青年普通样貌,一脸朴实。原来是船夫老伯的儿子。
孔清言白珩亦向其回礼。
青年从后背拿下一只鼓鼓的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是一堆金黄的秋梨,
他道:“正巧我今天在山中采了不少梨子,我去给二位客人洗洗,尝尝鲜!”
孔清言客气地回礼:“有劳小哥了!”
见青年端着盆出去洗梨。孔清言问老伯:“我见令郎年岁不小了,可还未娶妻吗?”
船夫听后露出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孔清言自认为又问错话了,有些尴尬的看了眼白珩,白珩却不以为意,只冲他耸耸肩。
“我家阿祥这辈子怕是娶不了媳妇了。”
莫非小哥身有隐疾?当然,这个问题孔清言并未问出。
只听船夫诉说起前尘往事:“之前阿祥娶过三次媳妇,第一位和第二位都是在拜完堂就死了。因为前两个的原因,娶第三位媳妇时,便没有办婚事,只是两家吃了饭就算成亲了。只是突然有一天来了位道士说:‘若是这个媳妇留在家里,她非死不可。’媳妇娘家人知道了就赶紧把她接了回去。直到现在也不晓得人家有没有嫁人,阿祥心中惦念着她,也怕再害了别的姑娘,就一直没娶。”
如此说来,这件事倒像有诅咒一般,恐怕没那么简单。孔清言问:“那道士可说是何原因?”
船夫摇了摇头叹道:“唉,都是我的错啊,一切都是我的错,那道士问我是不是杀过一只狐狸?我回想起来确实是杀过一只。那年我家贫困潦倒,听说狐狸皮值钱,我就在深林中逮到一只,将它杀死了,它的皮被我剥下卖了些银钱。自此以后我家只要逢喜事就倒霉,阿祥的婚姻也受此影响,我那老伴更是因为这事郁郁而终。”
阿祥端了梨进来,听到他们在讨论此事,脚步略顿顿。他将梨摆到桌上,请他们品尝。
孔清言接过,拿了一只咬在嘴里,只觉得又水灵又甜蜜。
白珩双手捧着梨咬了一口,大眼睛眨巴着,问了一个似乎更不太合适的问题:“那你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孔清言呛了口水,白珩伸出手轻轻的帮他拍着后背。
船夫老伯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若是如此,我家也只能……”虽然话没说完,但是意思都懂,只是有些避讳。
阿祥性格有些腼腆,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那你们怎么不想想办法?”白珩毫不迟疑地问道。
“唉!我问了那道士可有何解法?道士说,这位狐仙道行太高,怨念太深,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对付的了的,他也无能为力。”
孔清言转过头来问白珩:“阿珩可有什么好办法吗?”他早已看出白珩绝对不是普通的凡人,但是究竟是何身份他没有主动说,便也没多问,总之看起来不像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