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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邪神帝尊攻vs天真无邪纯情战神受三十三年前,被天族众星捧月,意气风发的少年战神孔清言,其闻名在六界盛极一时。却不想在人间历经两世回来,犹如一条丧家之犬,狼狈落魄!一改往日的心高气傲,变得谨慎小心起来。不过,他怎么还是那么天真无邪?刚回来就上了人家的花轿,拜堂成亲,而那人竟然是威名赫赫的邪神帝尊--白珩!
主角:孔清言,白珩 更新:2023-03-25 08: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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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孔清言,白珩的其他类型小说《世间曙色东方来》,由网络作家“墨条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心机邪神帝尊攻vs天真无邪纯情战神受三十三年前,被天族众星捧月,意气风发的少年战神孔清言,其闻名在六界盛极一时。却不想在人间历经两世回来,犹如一条丧家之犬,狼狈落魄!一改往日的心高气傲,变得谨慎小心起来。不过,他怎么还是那么天真无邪?刚回来就上了人家的花轿,拜堂成亲,而那人竟然是威名赫赫的邪神帝尊--白珩!
“天界乱套啦,真是活久见!”
三十三年前,魔尊绥谷率领二十万魔族大军攻上九重天阙上玄殿,与神族开展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
一时间原本仙气缭绕的神霄绛阙变得乌烟瘴气,云阶月地被血洗染红。六界中高高在上的神族就此被踩在魔族脚下,无力还击。
天界乱成一锅粥,有人欢喜有人忧。上玄殿被魔族封禁,上面的下不去,下面的上不来。自此妖魔横世,人间遭殃。
“莫非就真的没救了?堂堂神族就这样一直被魔族鸠占鹊巢了不成?”
“哼,你还想他们能得救?如今我们妖族没有了神族的管束,在人间想怎么耍就怎么耍,从来没有这么爽过。再说,那天帝和天后都已双双身归混沌,孔清言也被扔下坠仙台了,战神们都没法子的事情,还能怎么救?”
“就是,要我说,他们永远翻不了身才好呢。哎?说起这位战神,你们可知道他是被谁扔下坠仙台的?”
众小妖纷纷议论:“还能有谁啊,肯定是魔尊绥谷呗!他可是吸了两大上古神兽的神力,凭那战神再厉害,到了绥谷面前,还不是跟小猫似的被拿捏住!”
“呵呵,这你们可猜错了,这事根本就不是绥谷干的!”
“那是谁干的?”
“他呀,是被天上的那些神官们推下去的,噗!哈哈……”小妖笑得眼含泪花。
四下瞠目结舌,都认为他在胡邹白咧。神族在六界中一直是正义的存在,这种事情他们怎么能干得出来?
那小妖见没人信他,又郑重其事地说:“你们别不信啊,这是我傍上的魔族大哥告诉我的,他当时就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
这件事情在六界传的物议沸腾,说什么的都有。有说这位战神将军被身边亲信背叛,在背后捅刀子。又有说他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与四大战神合力也敌不过绥谷。更甚有说他在外面的名声都是虚张声势,是天帝天后为了震慑四方伪造出来的。
传闻聚讼纷纭,事情究竟如何,还要从故事一开始说起。
这位曾经令六界闻风丧胆的少年战神将军,乃天帝二神子,长的一副清秀小白脸模样,却天赋异禀,武力超强,仿佛生来就是做战神的料。
天后对他寄予厚望,悉心教导,并再三去请求归隐山林不谙世事的仓缘及真人收他为徒。天后的赤诚之心将真人打动,真人也觉得自己和这位少年有缘,便喝下拜师茶,收他做关门弟子。
少年努力修习,不负众望。就连仓缘及真人每每看到他都忍不住认可的点点头,心想:从未教过如此神领意得的弟子。
十五岁即学成归来。天后派他去乾离山对战屡屡挑衅神族的邪神王阴鸷。天族中的神官见他身段薄弱,年轻气盛,没有人敢相信他能打的过堂堂邪神王。都对他连连摇头,奉劝天后慎重考虑。
天后未做回应,只让少年前去会战,似乎对他信心十足。
乾离山上,邪神王看着这位小家伙笑得前仰后合,暗讽神族没人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愤怒无比,觉得神族人看不起他,让一个小娃娃来找他对战。
谁知,少年不光杀掉邪神王,还将其宫中的宝剑,法宝尽数搜罗来。扔到上玄殿大殿上,众神官膛目结舌的看着闪闪发光的宝物,不再言语。
天后露出认可的笑容,问他:“我儿,可想要什么嘉奖?”
他却转身将一只白鹤带到大殿上,指了指说道:“我要他,只求母后许我在我的宫殿养这只白鹤。”
天后疑问:“哦?它是打哪儿寻来的?”
“邪云殿。”少年不假思索。
众神官听后赶紧躲得远远的,仿佛这只白鹤就是个瘟疫,让人避之不及,纷纷劝说天宫不可养这邪物。
“他不是邪物,他只是一只普通的白鹤!”少年翻着白眼对他们甚是无语。他指向那些从邪神殿搜来的宝物说:“那这些又是什么呢?也是邪物吗?”
“这……”众神官一时无言,只好烦磨天后,“天后,此邪物,恐会带来不详征兆。”
天后听得头大,又拗不过这么多张嘴,扶着额头道:“儿啊,白鹤多的是,你若喜欢……”
“我不喜欢,我只喜欢这只。”少年不想再听,行礼告辞,带着白鹤回到自己宫中,任谁劝说都不管用。
对着墙壁偷偷抽泣是少年最后的倔强。
两年后阿修罗王突然来犯,众神官纷纷指责少年,认为是他带回来的白鹤招来的灾难。
他再次奋勇出站,这一次不光神官们摇头,就连天帝天后都不敢相信他能胜任,毕竟阿修罗王三头六臂,法力过于强大。奈何他执意要去,便只好派另外三大战神与他一起迎战。
少年放话,若是打败了阿修罗王,就再也不能和他提扔走白鹤的事情。
众神官虽不愿意,也只好点头应下。
阿修罗王长的三头六臂,高大魁梧,吼声如震天雷。少年站在他面前仿佛如大象与蝼蚁之差。
虽然个头上不占优势,但也不防用智慧攻取,正所谓大有大的好处,小亦有小的妙处。少年在另外三大战神:辉山,沈云和墨真的帮助下,频频智取其要害,先是将阿修罗王的五只眼睛捅瞎,他只能勉强用一只眼睛,又砍断他的五只手臂,使其再无还手之力,随后一剑将他斩杀于蒲曾海。
战后,辉山将军扶着浑身是血的少年,对其赞叹:“小老弟,打的真不错!这下好了,你要一战成名了!”
孔清言得意,却不敢贪天之功,只说:“若不是有哥哥们相助,我也定然是不成的。”转身对着三大战神一一鞠躬行礼。其态度谦逊有礼,令人对这个少年心生爱戴。
从此三大战神又变成四大战神,在传闻中,这位新加入的战神号称:司钰。此后的神族,再无人轻易敢来挑衅。
也如了孔清言的愿,再没有人说他的白鹤不详之语了。
白鹤与少年就这样在天宫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突然有一天,神族陷入危在旦夕......
这日,正逢天后大寿,天宫盛宴,百花齐绽,各路神仙来朝拜。
金光璀璨的上玄大殿皆是雕梁画栋,气势磅礴。舞神女们随着音律,挥动着翩翩彩袖,摇摆着曼妙的舞姿,仙足步步生莲。
桌上美酒佳肴,鲜果飘香,众神官开怀畅饮,如痴如醉的欣赏着这场极乐盛宴。
这时,音律渐缓,随之舞神女们缓缓退下去。由神官报幕:“司钰少君进献寿礼!”
原本金碧辉煌的神庭突然暗淡下来,只有中间一处束微光。接着众人将视线上移,只见漫天飞花飘落,一位少年头戴宝冠手持银光宝剑,从最顶处缓缓落下来,雪白的衣衫映着七彩斑斓的颜色,广袖飘飘,出尘绝逸。
众神看的入迷,手中的酒杯停留在空中,夹着菜的筷子亦停留在盘子里。都被这位长的精美绝伦的少年和他那矫若游龙的舞剑表演吸引了目光。他那七彩纱衣照的厅内也是七彩斑斓一片。
众神纷纷点头称赞:“真乃祥瑞之气啊!”
表演正当高潮时,一只仙鹤从门外缓缓飞进来,嘴上掀着一朵娇滴滴的牡丹花,花蕊处镶着只雪白的硕大东珠。它绕着少年飞来飞去,最后停在天后面前。天后接过那只雍容华贵的牡丹花,满意的露出笑容。
少年舞臂,将剑收鞘,四周顿时又亮起来。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众神纷纷叫好。
“恭祝母后,福星高照,万寿无疆。”少年拱手行礼。
天后喜笑颜开,点点头道:“清言有心了,母后很喜欢!”
“这只白鹤在你身边修行,还不该化形吗?”天帝笑问道。
“我前日才问过师父,他算着也就这几日的功夫了。此鹤聪颖,领悟力极高,想必化形后也定然是个厉害人物呢!”孔清言满脸骄傲地说。
极乐盛宴还在进行中,欢声笑语的氛围突然被一阵巨响打破,殿内琉璃灯盏被震的摇摇晃晃,众神不明所以。紧接着便天宫门神来报:“帝君,天后,不好了,魔族人来了,带了足足有二十万的大军。”
此消息一出,大殿立刻乌泱泱的乱了起来。
帝后和天后带领众神来到天宫门前,只见密密麻麻的魔界军队站在天宫外。
打头的男子头戴金冠,一身墨紫色衣袍,侧腰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金斧。他露出邪恶的笑容,假意问候:“帝后,好久不见啊,听说今日是天后娘娘的寿辰,我特地前来送寿礼了。”
天帝双手背后,不怒自威:“绥谷,你前来拜寿,我们自当欢迎,可你搞这么大阵仗什么意思?”
绥谷曾经是神族四大战神之一,孔清言曾经听说此人张狂的很,一次战事中轻敌,损失了五千天军,事后天帝天后怒斥,他却不服,心怀怨怼,残害同族,勾结魔族,天后废除其法力,将他贬下凡。谁知他竟然修炼成魔,还成了魔尊。
“哈哈哈哈……”绥谷仰头大笑:“自然自然,别人不需要这么大阵仗,但是咱们天后娘娘的寿辰自然需要这么大阵仗了!”说罢,对着手下戴着面具的将领招了招手,将领点头示意,随之由许多魔族士兵抬上来了两只巨大的扁担,并由红布包裹着,放到了帝后面前。
绥谷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打开看看吧,天后娘娘!”
天后不屑地冷哼一声,单手施法挥动,红布便掀了起来,随之让人大惊失色。
传说,四海八荒中,共有十二只上古神兽被镇压在各地,每只神兽都有着上古神力。若是谁将神兽斩杀,谁就会得到其体内的神力。虽说传说如此,但从未见有人能真的把神兽杀死。
让众神大惊失色的是,绥谷带来的竟是两只神兽的头颅,所以他一下打败了两只神兽,并得到了两只神兽的神力。这对天族来说可算是巨大的威胁了。
天后立眉嗔目地指着他喝道:“绥谷,你什么意思?”
绥谷双手背后,镇定自若:“什么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天后眯着眼打量他:“所以你是来示威的?”
绥谷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示威倒谈不上,我就是有些怀念天宫的美酒佳肴了,不知,能否请我喝一杯呀?”
站在帝君身旁的大神子孔清岚将手中持着的皇来扇收起,温声说道:“请你喝一杯事小,你只需将你身后的大军返回你们魔界,留下身边人即可进天宫,我们自当以礼相待。”
又有神官附和:“是啊,我们天宫也挤不下这么多人,你还是请他们先回去吧。”
“哈哈……”绥谷笑得双眼含泪,合不拢嘴,几时才收敛笑意。摇了摇头:“想不到神族如今这么怂,想当年为了贬我战神将军之职,费尽心机,之前认为我是心腹大患,怕碍到你们的道,现在我真正成了你们的心腹大患了,感觉如何呀?”
“你既然如此说,可见并无悔过之意,你扪心自问,当时可是无故贬你?何必在这里说的自己有多冤枉?”天帝泰然自若地说。
绥谷听后大怒,指着天帝:“够了,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给谁看?虚假,虚伪至极!”又指向后方军队:“是!我今天就是来示威的,哦,不光是示威,我还要屠尽你们虚情假意的神族!”
站在天后身边的孔清言,拔出他的凤华剑指着绥谷道:“嘿,大叔,要打就打,何必废这么多话?”
绥谷伸着脖子上下打量着他,笑道:“哟,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新任战神将军,司钰?啧啧……我听说过你的战绩,想不到如此年少有为!我喜欢!”
“废话太多了!”孔清言挥袖,一个剑光朝绥谷飞去。
一场史无前例的神魔大战自此敲响。由孔清言,辉山,沈云和墨真所带领的三十万天军营与魔族二十万大军相对抗。
看似人数上占了很大优势,但绥谷的力量超乎想象,孔清言与他对峙,却被他连连击退,一身七彩纱衣瞬时多了许多红色。
其他三位战神正在与绥谷身边的将领盘旋,见孔清言这边形式不妙,纷纷转过来一起攻打绥谷,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当务之急便是合力对抗绥谷。而魔族的其他大将则由天军营将领:统玄,妙真等与之相抗。
辉山的流光重剑对上绥谷的劈天斧,两把武器都是上等重兵器,只是绥谷在巨大神力的操纵下,将辉山轻而易举地推倒在地上。
随即墨真拿着避祸刀向绥谷砍来,孔清言矫健灵动的飞在绥谷周边影响他发挥,沈云则站在后方用他的傲苍弓不断射向绥谷。四个人配合的极为默契。
但,绥谷却一点都没有危机感,反而一直轻松的应对他们的轮番攻击。“你们打不过我的,束手就擒吧,投身我的麾下,咱们还是好兄弟怎么样?”
辉山道:“算了吧,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你危害同族,杀同袍时,我们早就不是好兄弟了。”
“兄弟,呵呵,说起来,墨真啊,你我才是正经的同门师兄弟,怎么连你也要不认我了吗”
“我去你妈的吧!”一向沉默寡言的墨真突然骂了句,绥谷不禁一愣。反而辉山和沈云都明白怎么回事,因为孔清言正在绥谷身后准备行刺,赶忙都帮他打掩护。
眼看手中的凤华剑就要刺向绥谷,突然他感到后背一凉,身体前倾,一道剑光直直砍在他后背上。
待绥谷反应过来,当即回过神劈向孔清言,不过让他灵巧的躲了过去。
“身手确实不错,不为我所用太可惜了。”绥谷脸上似有些不快。
孔清言追着刚才砍他后背的男子狂砍,那人法力不是很高,不主动出击,喜欢偷袭,擅长躲避,却是难对付。
自知眼下不便和他拖延,立刻返回又去攻打绥谷,见他一斧头就要劈开辉山脑袋,当即挥剑格挡开。
“卧槽!”辉山一屁股坐到地上,摸了摸还在脖子上的脑袋,对孔清言作揖:“清言老弟,你是我救命恩人啊,以后老哥我跟你混了!”
孔清言眉眼弯弯,转头抬起下颌,笑道:“跟我混才是正道!”
绥谷如今神力强大,四大战神与之对抗几百回合,明显弱了下来,而他看起来依然轻松无比,手中的斧子对着他们四个仿佛像逗猫棒!
沈云咬着牙,拿着弓箭的手臂酸痛,辉山和墨真亦是很吃力的神情。孔清言心叫:不好,如此下去,四人都不能幸免。便叫他们三个先在旁边休整片刻,不可逞强。
绥谷满脸显示玩够了的表情看着孔清言,无聊的问道:“你让他们都走了,你陪我玩啊,小朋友?”
“你若玩够了,可以撤掉你的军队,回你们魔族去。”孔清言正色道,他知道现在不是绥谷的对手,绥谷对战时根本没有使出全力,他就是要消耗他们,消耗的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然后任由他宰割。
“我玩够了,但我不能回去,我的目的没有达到!”绥谷说完冷哼一声,便转身朝天后飞去。孔清言心觉不妙,赶紧追击。
天后紧忙拔出头上的发簪,双手结印,紧接着周围出现一道结界保护圈,谁知,绥谷轻而易举地就将其劈开了。他拿着斧子指向天后说道:“我从小刻苦修行,飞升上神,一路艰辛成为战神,你却将我的法力尽废,今日我便要杀了你,平息我心中怒火!”
孔清言出剑接过那沉重的巨斧。绥谷不屑道:“你小子也该死,站在我曾经的战神位子上,感觉如何啊?”
“一般般。”孔清言咬着牙死撑着那重斧。
“哼,既然你找死,那我就从了你!”绥谷忽然使出全力,孔清言被迫仰了过去,眼见那斧头劈到自己,赶忙一个转身,却不想还是让后背深深受了一斧。
“少君……”
“清言……”
孔清言口吐鲜血,双臂用尽全力支撑着身体起来,又飞到天后身前,用剑抵挡着向天后劈来的斧头,绥谷勃然大怒,随即转身一个斧光劈在他的腹部。
孔清言如破碎的蝴蝶,失重倒在地上,感觉身上不断有液体涌出。一直硬挺着与绥谷搏斗的他,身上突然就软了,浑身无力,四肢仿佛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前来支援的三位战神也都纷纷负伤倒在地。
“不……不要……”孔清言忍着疼痛,眼睁睁的看着天后身受重伤。
耳边传来一声凄厉地鹤鸣声,只见那白鹤迎着刀光剑影,朝自己迎面飞来。“别过来……”孔清言努力朝他摇头呐喊。
四周的天神被撕碎,被灰飞,他痛苦的看在眼里。心中愤恨自己无能为力。
“你起来啊,你不是战神吗?”
“救救我啊……”
“你为什么不起来,天界要完了。”
“你这个废物,你根本不配当战神。”
忽觉一阵耳鸣,周边乱糟糟的声音有些模糊,他也很想起来,可是曾经追捧他的人,现在恨不得将他踩到泥地里,永远别想起来。
白鹤正用力扒拉着他的身体,想托起他到自己身上。孔清言虚弱的看向白鹤,真遗憾没能看到他化形的样子。
“绥谷大人,这个孔清言平时嚣张的紧。我听说您被帝后贬到凡间,想必受尽了苦楚,如今不如让他们的儿子也体会体会这种感受,将他踹下坠仙台受尽磨难,岂不更好?”说话的人正是孔清言身边的近官平肃,他将白鹤采起来扔到一边,一脚踩到孔清言受伤的肚子上。
孔清言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为什么?你……你!”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平肃自小就在他殿中,他一直当他是好朋友,无话不谈。今日却背叛了自己。
绥谷笑道:“好主意,这样吧,若谁将司钰战神推下坠仙台,谁就能投身与我的麾下,可有谁愿意?”
此话放出,有出言抗衡的神官,几乎都被碎成了渣,要么就是被揍的体无完肤。
但是已经有神官见苗头不对,悄悄联合起来达成协议,拖着孔清言朝坠仙台走去。
他们拖着孔清言,就像在拖一直狗。孔清言绝望的闭上眼睛,两手一摊,毫无挣扎。心中的自尊,骄傲,全都连同他的身体一同丢了下去。
“清言……”只听远远传来帝后绝望的声音,和一阵凌冽的鹤鸣。
魔尊绥谷嗤笑,摇着头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叹了口气,放言道:“去吧,去经历吧,少年总是要成长的。”
……
历经完两世劫的孔清言被十八道天雷在湖里劈来劈去,若自己不是仙体,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电流还在他身上来回抽动这,他不受控制的打着哆嗦,一点一点挣扎着缓缓爬上岸。
他不断喘着粗气,筋疲力尽地趴在岸上,任由贴在侧脸颊的头发上的水珠不断流向他的眼睛里。浑身湿透的身体被秋风吹过,不免一阵寒凉。旁边被浪花掀上岸的鱼不断拍动着身体,“啪嗒,啪嗒”的,努力想游回水中。
过了片刻,孔清言终于缓过神来,忍不住脱口骂出:“艹!”
回想这两世,简直欲哭无泪,还有比他惨的神仙吗。
第一世被万箭穿身,还差点被雷劈。
第二世被乱棍打死,还被雷劈来劈去。
他双手撑起身体,挣扎着坐了起来,抬手指着天空厉声吼道:“死绥谷,死王八!还有什么本事尽管来啊!老子不怕你!”
口中虽然说着不怕,他还是禁封了自身神力,这样绥谷就不会轻易能找到他。虽然历经两世劫难,神力也涨了不少,但是对付绥谷还是远远不够,若想取胜,只得从长计议。
即便不想承认,但在他心里还是发生了变化,曾经的他可不懂什么是从长计议,年少的轻狂,骄傲,终究会被岁月磨平棱角。
孔清言找了处岩石,脱掉鞋子,将里面的水抖干净,晾到一旁。又拧了拧湿答答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然后靠到岩石旁闭目休整。
秋风拂过,明媚温暖,孔清言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片宁静。忽然感觉鼻子一痒,睁开眼睛看到是被风刮来的一片羽毛,恰巧落在了他的嘴上,羽毛被风吹动划过他的鼻间不禁打了个喷嚏。孔清言拿下这片欲要被风吹走的洁白羽毛,插在了简单梳过的发髻上,又穿上了晒得略干的鞋子便离开了这里。
这片熟悉的乡间小路,孔清言几乎每天都要走。满地落叶被脚步踩的“咔嚓,咔嚓”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远处是一座山脚下的小村庄,也是他在人间第二世生活的地方:向阳村
想到他的人间父母为他挡棍而死,怕是尸体还未入土,便想着回去将他们安葬。
破旧的大门半掩着,他轻轻推开,走到屋中,果然一片狼藉,小小窄窄的屋子,墙壁是泥土搭建的,一面墙已经塌了个大洞,土灶台也残缺一角,灶台上的锅盖也扁了下去,本就没几只的碗全都碎在了地上,房子里的物件似乎什么都没少,却什么都坏了。
见房子里并没有他父母的尸体,便打算出门寻找,正好一位挑着扁担的农夫路过,那人看着孔清言上下打量一番,随即面色一怔,捂着嘴巴大叫:“啊……我艹!诈尸了?”
村子本就没有多大,各家挨的都比较近,听他这一叫引的大多都在午睡的街坊四邻都出来了,纷纷问怎么了?待看清来人后,有的吓得赶紧关上门,但更多的是拿了家伙事出来对着孔清言。
村民举着锄头神色惶恐的说道:“看着像阿召……你是阿召吗?”
“阿召要更黑瘦一些,何况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不可能是阿召。”
孔清言懒得和他们废话,眼看着这些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畜牲,就算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你们管我是谁?我只问这家人的尸体呢?”孔清言并没有出说身份。
一位村民吓得坐到了地上,不断后退,口中说着:“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也没做。”
“我也什么都没做...”
“什么也没做,听起来可真无辜啊。”孔清言目光寒冷,双手紧握双拳,愤恨的看着这些人。
“早……被人……人拉走了,不知道是谁,你去后山找找吧!”一村民磕磕巴巴的说道。
孔清言不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向后山。后山有一处坟地,是专门埋葬附近村子里去世的人的。来到此处果然见两座新坟,坟前是块木头碑,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刻着的是:阿召父,阿召母。
孔清言捧着两把土填在坟前,心里还在疑问,这片村子还有谁这么好心将他的凡间父母埋葬立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是孩儿不孝,没有能力保护你们。”对于孔清言不过是历了一场劫,可二位却是付出了性命。
心里觉得难过至极,回忆种种经历,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两行热泪不自觉的流出。
忽听“嘭!”的一声巨响,孔清言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声响是从向阳村传来的,只见一大团凶猛的火势飞快的覆盖了整个小村庄,里面的人们不断传来求救的声音,却不见一个人跑出来,孔清言飞身赶到那里时,已然成了一片废墟。
他呆呆地看着这个地方,若有所想。
……
烈日炎炎,一对父子俩正在地瓜田里挥汗忙碌着,少年头戴一顶大草帽,弯着腰跟在父亲身后,捡起刚从土里刨出来的地瓜,用手仔细拍着上面的泥土,又小心翼翼的装到簸箕里。想着今年收成不错,尽管大汗淋漓,心里也是干劲十足。
地头上,一位身形瘦弱皮肤黢黑的妇人向他们招手喊:“夫君,阿召,快过来吃饭了!”
少年闻声回过头,露出喜悦的笑容,又将前面男人拿的锄头夺过来说:“走吧爹,我们吃完饭再干!”
男人脸上似有不快,严肃道:“就知道吃!眼看就要干完了,干完了再吃不行吗?能饿死不成?”
少年撇撇嘴,扔掉锄头,“不管你了,我吃饭去咯!”然后蹦蹦跳跳的奔向那妇人,“娘,我来啦!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妇人会心一笑,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饭菜,果然还是他们几乎每天都吃的玉米面窝头,和清炒土豆,少年明显吃腻了,失望的小声嘟囔:“好吧,又是这些…”
妇人看着他温和地说:“怎么啦,我们阿召吃够了这些啦?”
那男人也走了过来,坐在草地上,拿起水壶倒了一大碗水,仰起头咕咚咕咚的狂饮解渴,又拿袖子擦了擦下巴上的水渍,似笑非笑道:“吃够了就不要吃好了,还省些粮食!”
阿召笑道:“吃是吃够了,但总得填饱肚子嘛,不然哪里有力气干活?”说完拿起一只窝头就啃了起来。
阿召娘偷偷一笑,又从食盒里拿出一只巴掌大的花瓷小碗,这只小碗并不常用,都是过年过节盛放些肉或蛋用的,阿召看到里面的食物,瞬间喜上眉梢:“炒鸡蛋!”
金黄的炒鸡蛋让一家三口吃的心满意足,阿召已经好久没有得到食欲带来的快感了。用过饭后觉得干起活来浑身充满力量。
家里没有牲口拉车,阿召和父亲只能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家里运送装好的地瓜。途中遇到了赶牛车的二牛,二牛是个头脑不是很聪明的人,有些傻憨憨,但是心地纯善,和阿召是好朋友。这里的人都瞧不起阿召家,因为他家是外地搬进来的,很穷很穷。也不喜欢二牛,因为二牛很傻,所以被人嫌弃的两个人就成了好朋友。
二牛看到阿召,傻呵呵地下了牛车,想帮阿召把盛着地瓜的木条筐搬到牛车上。阿召拦了二牛想帮忙的手,抬起草帽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二牛正色道:“二牛,谢谢你,不过还是不用了,你帮了我们,回家又要被你娘打屁股!”
二牛拿开了阿召的手,还是把红薯搬到了牛车上,呵呵笑道:“打我,我跑!”
原本是要跑五六个来回,有了牛车的助力,只一趟就把红薯全运回家了。阿召娘要留二牛在家吃饭,二牛谢绝了说:“我吃得…多,浪费,我家多,吃我家!”
阿召爹往牛车里给二牛家装的红薯也都被二牛拿了下来,说:“不…露馅,不让他们知道,嘿嘿嘿…”说完笑嘻嘻地赶着牛车回家去了。
一家人感激的看着二牛的背影,阿召娘欣慰道:“我们阿召交了位好朋友呢,二牛真是个仗义的好孩子。”
次日清晨,阿召路过鸡窝时,隐约看到那堆稻草丛里有一只圆滚滚的鸡蛋,他走到鸡窝里,小心翼翼地拿起鸡蛋,一时笑容满面,两眼放光。
他看向那只母鸡说道:“很好,没辜负我每天给你挑新鲜野菜吃!”
转而开心的拿到阿召娘跟前,显摆:“娘,你看母鸡又下蛋啦,我们今天还吃煎蛋好不好?”
阿召娘却拿过鸡蛋,转身放到了柜子上的破竹篮里,用手点了点阿召的额头:“过段时间就中秋节了,娘把鸡蛋攒起来,等着过节了给你吃。”
其实他早就料到不会这么轻易就能吃到的,所以并没有失望,“好吧,那就等过节了再吃!”
然后每天阿召都看好多遍鸡窝,见到有鸡蛋就赶紧跟宝贝似的掏出来。
这日,阿召刚拿了只鸡蛋,正巧对门的小潘出来泼水,他看到朝阿召抬了抬下巴,“又下蛋啦?你家鸡挺能下的嘛!”
阿召不想与他多说,只淡淡道:“还行。”便拿着鸡蛋进屋了。
次日阿召来到鸡窝,却发现鸡死了,口中吐着白沫,一看就知道是被毒死的。
以前养过鸡,猪,养在圈子里也总能丢失,所以阿召爹把院子盖高了些,每天都检查锁没锁好门。没想到现在养的鸡别人偷不去,就开始投毒。
阿召心中愤恨,这时对门的小潘又出来,看到阿召便说:“怎么啦?鸡死啦?”
此时阿召家的门是半开着,鸡窝被挡着,他如何能看到鸡死了?阿召心下了然,指着小潘说:“是你?”
小潘得意的一笑,冲他扮了个鬼脸,便要关门进屋。
阿召大步跑到他跟前,将他拽了出来。小潘大声尖叫:“打人啦,阿召打人啦!”
这时,小潘娘听到声音从屋里急步走出来,双手叉着腰,指着阿召的脸便骂:“去你娘的小畜生,敢打我家小潘,活腻歪了?”她说起话来,脸上的横丝肉跟着一颤一颤的。
阿召听到这些怒骂更是愤怒至极,朝着小潘的脸又重重地挥了一拳。左邻右舍的少年们听到动静也都跑了出来,全都上来围攻阿召。
在儿时他们这些人便是统一战线,阿召总是被欺负的那个。现在十七岁了即便阿召力气再大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但是他就想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无数的拳头打在他脸上和身上,阿召娘出来拿着大扫帚赶也赶不走这些人。
这时二牛驾着牛车冲向了这里,大喊:“欺负阿召,撞死你们这些坏蛋!”
顿时围攻阿召的人都闪了开来,小潘娘又指着阿召娘大骂道:“喂,你儿子凭什么上来就打我家小潘,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阿召娘素来老实,冲小潘娘连连鞠躬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娘,你向她道什么歉,是小潘下了药给母鸡吃了毒死了,他就是个畜牲!”阿召愤恨道。
小潘娘用力戳了阿召的头,怒吼:“畜牲?你说谁是畜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小潘下毒了?你有证据吗?”
小潘用手擦着鼻血,扬起下巴说:“就是,我承认了吗?”
小潘娘撇着嘴上下打量着阿召娘,“穷酸样,自己家鸡死了就想讹别人?”
阿召还想争执,只听阿召娘骂道:“别说了,你这孩子,越大越张狂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吗?赶紧给我家去!”转身又向小潘娘致歉:“小潘娘,对不住,是我没管好自己的孩子,你们打的他也不轻,就别再计较了吧。”
小潘娘翻了个大白眼,使劲朝他们“呸”了一声,拽着小潘的耳朵就回去了。进门前小潘指了指阿召和二牛说:“等着啊!”
在田里忙完回家的阿召爹进到屋里,见阿召娘正坐在炕上对着窗户偷偷抽泣。又看到阿召浑身是伤的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心中已经猜个大概。
阿召爹坐到凳上,那被晒的黢黑的脸,让岁月弥留下不少历历深纹,他也不过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尽显苍老。
“一直以来我们省吃俭用,攒了一些钱,虽然不多,但是再把今年种的农作卖卖又能收入一笔。等着明年开春了,我们就搬走,不在这里了。”
阿召听后眼睛瞬间亮起来,仿佛置身黑暗里终于看到一束光,充满希望。
他不顾身上的疼痛起身问:“爹,你说的是真的吗?”从记事起,他做梦都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得越远越好。
阿召爹点点头,正色道:“当然,男子汉大丈夫,所言岂能有假!”
只听屋内阿召娘哭的更厉害了,像是攒了半辈子的委屈,终于能发泄出来。
这个消息让阿召兴奋的一宿几乎失眠,幻想着搬离此处后会是怎么样的晴天。
次日,阿召欢欢喜喜地去田里干活,仿佛昨日的黑暗时刻都已忘却脑后。他正大步流星地走着,忽见小潘和他一起的狐朋狗友们正神色慌张的从远处跑来,阿召一看便知道他们准没干好事。
小潘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跑到阿召跟前,指着不远处的湖边,声音有些颤抖的说:“二,二牛淹死了!”
“什么?”此话犹如轰雷掣电,阿召来不及多想,赶忙跑到前面不远的湖边,看到二牛在水里漂着一动不动,心觉不妙。
小时候二牛就不会游泳,常看着阿召在里面像鱼儿一样游来游去,他在暗上拍手鼓掌,还要警惕小潘等人来捣乱。二牛从来都不会,也不敢下到水里。
他本就长的比较魁梧,加上阿召有些瘦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二牛拉到岸边,学着以前看别人救人的样子,双手用力压着二牛的胸膛,一下接着一下按着。
可二牛一点反应都没有,脸色逐渐发青。这时,二牛妈哭天抹泪的狂奔过来,撞开了阿召撑在二牛胸前的手,号啕大哭。
二牛救不回来了,身上都凉透了。
阿召哽咽着想帮他们一起抬运二牛的尸体,却不想二牛妈像疯了似的厉声尖叫:“你别碰他!”用手指着阿召的脸:“给我滚!”
他迷惑的看向二牛妈,又看到小潘等一行人在不远处抱着手臂,事不关己地看着这里。心中已有知晓,赶忙跑过去拉住小潘的领子,吼道:“是你?是不是你们把二牛推下了水?”
小潘嘴角勾起,不屑一顾的看着阿召,“你在说什么呢?我们都看见了,是你推的二牛,这才赶紧告诉二牛妈去了!你做亏心事,冤枉我们干什么?”又向村民们招手喊道:“哎,大伙都瞧见了啊,刚才这里只有阿召和二牛,他还想冤枉我,心眼太坏了,二牛把你当朋友可真亏。”
听他胡邹白咧地说完,阿召气的瑟瑟发抖,颤声说:“明明是你们跑过来告诉的我二牛淹死了!我才赶过来的,究竟是谁冤枉了谁?”
小潘不予理会,只问和他一起的人:“哎,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吧,明明就是阿召把二牛推水里的!”
“是啊,我还在想你们两个不是关系的挺好吗?怎么就给人家推水里了……”这人越往后说声音越虚。但是很快就被周围附和的声音略过了。
“这外面搬来的人,就是不地道。”一村民翻着白眼说道。
“我看也是,我一直都在怀疑我家丢的东西是不是让他们偷走了。”又一村民埋怨着。
“哎,你别说,我家前天丢了好多地瓜,我看他家……他家可是收了不少呢。”
随之又有几个村民附和,纷纷说自己家丢了东西,怀疑是阿召家偷得。
阿召握紧拳头冷眼看着这些人。他不懂,一家人平时只知道埋头苦干,受了别人的气也都是默默吞下,家里的鸡鸭多下些蛋不是被偷,就是被毒死!
别人有什么活儿叫去帮忙也痛快地就去了,他们一家人从来都是老实本分,不敢生事,每日都是活的小心翼翼,凭什么?还要遭到这样的不公!
“你们……太过分了。”阿召咬牙切齿地指着这些人,手臂紧绷到不停颤抖。
“过分?我看咱们就去他家搜查一下就知道了。”
随之周边都是附和同意的声音,这些人便联合起来一同去往阿召家。
还不清楚怎么回事的阿召妈正在哼着歌做针线活,想着入冬前,要把家中的冬衣缝缝补补。
忽然,她抬眼看院子里一下来了十几个村民,见他们手中还都带着家伙事儿,心下慌了,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穿上鞋走到院子里,懦声问:“怎么了,你们想干什么?”
“怎么了?问问你的好儿子吧!”
阿召跑到阿召娘身前,委屈地抹泪:“娘,二牛死了,我在河边想救他,可他们却诬陷我说是我做的。”
阿召娘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昏厥在地。
在地里干活的阿召爹也被人叫了回来,到家时看到小小的院子里围满了人。
一位村民手里拿着粗麻布钱袋高高地举在空中,阿召正在和他争执。
阿召爹走到那人跟前:“二条叔,你们这是做什么?拿我家钱袋干什么?”
那个叫二条的拿着钱袋,用力推了一下阿召爹,“你家钱袋?你家干了多少缺德事啊,这攒了不少嘛!没少偷别人东西吧?”
“你凭什么说我们偷东西,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们偷东西了,我们辛苦攒的钱,都是拿汗水换来的。”阿召面对这些不讲理的人急红了眼。
“哼,我看,甭跟他们废话!把人都害死了,还偷了别人不少东西,打死算了!”这句话在他嘴里说出,仿佛打死他们就像打死个畜牲那么容易。
围在院子里的人纷纷称“好!”便拿着手里的棍棒朝他们挥过来。
阿召拿起大扫帚拼命护着阿召娘。
而阿召爹以前被欺负,从来都不曾有过还手的时候。
今日他抄起墙根的长棍,与这些人反抗!他紧紧抿着唇,身上和头部被打到流血,但他就像忘记了疼痛一样,眼中杀气十足,只想和这些人鱼死网破。
有被他打到的村民捂着头尖叫:“杀人了啊,阿召爹要杀人了。”
杀人了,究竟是谁想杀人?明明是他们挑起的事端,他们诬赖,陷害!他们将无辜之人置于死地!天道,怎可如此不公?
倾盆大雨洗涤着被血渍污浊的大地,让罪恶不留一丝痕迹。
惊天动地的雷鸣,像极了一个无助之人的求救,呐喊!
可怜一家本本分分的人,就这么死在了这帮村民的棍棒之下,不得善终!
阿召的尸体被人扔到了河里,天上雷电大作,暴雨倾盆,村民们边跑边喊着:“报应啊,天神都怒了!”
“死的活该啊!”
……
孔清言看着眼前这片陷入火海的小村庄。活该吗?的确活该,灾难降临时,他们是无可奈何的弱者,可欺负比他们弱的人时,殊不知他们也是让人无可奈何的灾难。
就此转身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头,或许过两年这里又成立了新的村庄,只是对于他来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再次路过阿召爹娘的坟前,看着墓碑上的字迹,若有所思。
他又回过头看着那片火海,有些出神,随之让他瞳孔大震!
只见火海中,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他手持长棍,迈着沉重的步伐,眼中杀气十足,仿佛来自地狱的罗刹。
“二……二牛!”孔清言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怎么会...
待来人看清楚他,只见他驻足脚步,收起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换回曾经那个憨厚的模样,不可思议地看着孔清言,他大喊:“阿召?是你吗?”
孔清言冲他用力的点点头,二牛飞快的跑了过来,上下一顿打量着孔清言。
“二牛,你还活着?你……”话未说完,二牛一下将他抱住。谁知,他身上像火炉子一样烫,孔清言忍不住道:“好烫烫烫......”
二牛将他松开,扶着他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眼含热泪说:“太好了阿召,你也活着,我也活着。那些坏蛋都死了!”
“刚刚的火是你放的?”孔清言问。
“没错,是我放的,我就是要杀了那些坏蛋!”二牛一脸坚定,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利索的话。
这时,两个头戴斗篷的黑衣男子飞过来停到他们身前。
一人从怀里拿出一枚赤金色令牌,对二牛道:“我乃邪神使者,新任邪神需去邪云殿报道,请和我们走吧!”
孔清言抓着二牛的衣袖,抬头看着他问:“邪神?二牛你成了邪神?”
邪神也是神,他们本有飞升资质,只因心怀怨念,邪念,执念等,飞不到正道神官道,遂成为邪神。
他看着二牛,又看了看那片眼看要沦为灰烬的村庄,暗自出神。如此老实憨厚的傻小子,心里的怨念竟然如此深。
“我也才知道我的新身份,阿召。邪神是不是不好,你会不会不和我玩了?”二牛低着头问。
孔清言道:“怎么会?无论你是邪神,还是魔鬼,你都是心地善良,正义的好二牛!身份不能决定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你自己能决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黑衣人道:“阁下这番见解倒是和我们帝尊很相似呢,我们帝尊早已立下规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恩报恩,不得害其无辜,我们邪神也并不是无恶不作的神。”
孔清言莞尔道:“那你们这位帝尊倒是个分得清大是大非的,这是你们邪神族的福气!”。
黑衣人不再多言,冲他鞠了一躬,又对二牛道:“这位二牛兄,就和我们走吧,以后什么安排,帝尊自有吩咐!”
告别二牛,孔清言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向何处。一路翻山越岭,走了很远。也才知道,之前生活的那小村庄有多偏僻,距离外面的世界有多遥远,仿佛那个村庄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忽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道渡口,岸边正停靠着一艘客船。船上的乘客都上已岸,那船夫老伯便要调转船身返回。
孔清言忙挥手叫住船夫:“老伯,要去向何处?”
船夫老伯听到有人喊,转过头扶了扶头上的草帽,说:“我准备掉头回江陵,这位小哥要搭船吗?”
孔清言点点头,突然摸了摸身上,想起自己并没有银钱,只好挠了挠头尴尬地摇头说:“算了。”
船夫老伯呵呵一笑,看到他为难的样子心中知晓,“我顺路回家,你要也顺路就上来吧,不收你钱啦!”
“啊,那就谢过老伯了。”孔清言开心地扬起微笑,对渔夫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谢,说着就走向船身。
“你也要坐船吗,公子?”那船夫老伯突然开口,孔清言先是一愣,又见船夫看的是他身后,他便顺着视线转身回看。
只见,是一位大概十八九岁的少年,面容姣好,英气十足。一身墨色锦缎衣衫略显成熟。腰间随意地系着一条血红色羽毛腰带,格外灵动。又见他发尾出挑染着一撮红色,这倒显得符合他这年岁该有的俏皮。
他迈着修长的双腿走上船,拿出一只银锭子,潇洒的扔给船夫老伯,“开船吧,老人家!”
船夫老伯吃惊地看着手中大块银子,这是他奋斗半年都不见得能赚到的。立刻欢欣雀跃的点头应道:“好咧,马上开船,您二位坐稳咯!”
孔清言找了一处坐下,那少年则坐在了他斜对面的位置。
秋风萧瑟,本就还有些潮湿的衣衫被风吹过略觉寒凉,不禁抱紧双臂。
渔夫一边卖力的划桨,一边唱起了歌:“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孔清言打量着这位年迈的渔夫老伯,这么大岁数还要每天跑船,大概日日都很想念在家等他回来的妻子吧。
他回过目光,不经意间瞟到了那位少年,只见他环抱双臂,嘴上带着浅浅地微笑正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
被人这么看着自己,不免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很想躲避,但是这船上也无处可躲,只好咽了咽口水,向对方礼貌性的点点头。
那少年勾了勾唇角,开口问:“敢问这位公子去往何处?”那声音低沉有磁性,很是好听。
孔清言轻声道:“实不相瞒,并无处可去,只好搭了老伯的船去往江陵。”
少年疑问道:“哦?阁下没有家吗?”
孔清言点点头,“嗯,没有了。”又问:“你呢?去往何处?”
那少年嘴角有些不经意的浮动,转瞬即过,“我喜欢四处游玩,哪里都想看看,所以去处不定。阁下说去江陵……江陵现在可不太平呢,若只身前往恐会有危险。”
孔清言心道:我这运气不会变的这么差了吧,随便去个地方就不太平。连忙问道:“请问,那里怎么个不太平?”
“嗯……就是最近经常有悍匪出入,打家劫舍,为非作歹,还……强抢民女,呃……也不光强抢民女,男的也……”少年突然放下环抱的手臂,看着孔清言,郑重其辞地说:“像阁下这样面容俊美的公子,就很危险。”
“咳咳…我就当阁下是在夸我了。”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天族战神,即便不用神力,对付区区悍匪倒还是小事一桩。
但转念一想,身上一件能拿的出来的武器都没有,若发生危险,总不能赤手空拳和人家真刀实枪对打吧,而且压制了神力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眼下总该找件武器防身才是,他不经意间撇到了那少年身上的佩剑,黑色的剑鞘上爬着金龙的浮雕,顶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墨色宝石,一看便知是绝顶武器。
少年似是看出孔清言心中所想,笑道:“正巧我今日也没想好去哪里,若是阁下打算去江陵,在下愿陪同,路上结个伴,也能彼此照应一番,阁下道如何?”
看他穿着打扮,性格又如此随性。想来他大概是个逍遥自在的富贵公子哥了。
孔清言道:“若是如此,阁下岂非很亏?”
自己又没武器,又没银钱,如同光杆一样,若说彼此照应,那也定是人家照顾自己了。
“不亏,不亏,划算得很……阁下可会用剑?”说着便将剑取了下来,递给他。
孔清言接过宝剑,点点头道:“会是会,不过,阁下不用来防身吗?”
“我还有别的,况且我用剑水平有些一般,在我手里浪费了,还是你拿着吧,若有危险,还望阁下能出手相救。”说完对孔清言双手抱拳。
他如此说,孔清言只能点头应下:“放心吧,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虽然没看到他身上还有什么武器,却也没过多废话,打开剑柄,只见银光闪硕,锋芒毕露。
想想自己在人间十七年都没摸过剑了,抽出剑身,向外刺去,发出一阵好听的剑鸣声。
不禁赞叹:“此剑不凡,可有名字?”
“黑月。”
“黑月,好名字。”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少年问道。
“在下姓孔,名清言。你呢?”
“我叫白珩,叫我阿珩就好。”
船身摇摇晃晃,秋风轻轻吹起两位少年乌黑的头发,风姿翩翩,谈笑间美的就像一副画卷。
快要到达江陵城岸边时已接近日暮时分,这里果然如白珩所言乱的很,因为在不远处就看到了一群劫匪流氓打扮的汉子,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在岸边死死盯着这只船。仿佛看见了一块肥肉。
船夫慌张的放下船桨,走进船舱,冲他们道:“哎呀二位公子,岸边那些都是劫匪啊,想不到他们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了,这可怎么办啊?”
孔清言起身扶住他,安慰道泰:“别怕,老伯,我们马上都要到了,再回去的话也要划很远,你就靠岸停下吧,岸上的那些人我去解决就好,不用担心。”
船夫上下打量着孔清言,脸上肌肉抽搐,心中甚是怀疑,这瘦不拉几的小伙子,能让人放心吗?倒是旁边那身形高大的看着靠谱一些。
白珩泰然自若地将长腿搭在对面的坐位上,他看出船夫心中所想,淡淡地说:“放心吧老伯,有我们在,你定会平安到家!”白珩特意把我们说的声音重一些,又看向孔清言。
孔清言冲他微微一笑。船夫半信半疑地拿起船桨继续划向岸边。
孔清言站在船头,一袭破烂衣衫被风不断吹扬,仿佛遗世而独立,这一景色皆被他身后的少年看在眼里。
粗略数了数大概二十人左右。岸边为首的大汉留着络腮胡,手持一柄弯刀,见船划过来,他便站起身,拿着刀尖指向来人。
船夫双手合十向其讨好,谄媚道:“各位大爷好啊,你看我们都是贫民老百姓,身上没钱,你们放过我们吧!”
络腮胡汉子打量着孔清言,不怀好意道:“嗯……这破破烂烂的衣服真是白瞎了这张小脸,小兄弟,不如你跟哥哥混,哥哥给你买件衣服穿吧。”
听他说完孔清言有些尴尬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实是又脏又破,一双布鞋马上就要露出脚尖了,说是乞丐也有人信。
那络腮胡汉子昂首阔步地走到船上,想伸手去拉孔清言。孔清言正欲拔剑,谁知剑还未出鞘,那大汉就掉到了水里。
回头一瞧,见白珩脸上挂着不开心,他看着落水的络腮胡汉子,说:“用不着!”
岸上那些同伙见势纷纷抽出身上的弯刀,冲了过来。
孔清言拔起黑月剑对白珩道:“阿珩,你靠后些不要伤到你!”
白珩听话的退后一步,笑道:“好啊,清言可要保护好我哦!”
渔夫老伯吓得躲到白珩身后,见孔清言飞身上岸,顿时四周一片金铁交鸣,那个瘦弱的身影出剑迅速,眼看八方。
竟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二十多个汉子纷纷瘫倒在地,捂着身上的伤口在地上呜哇哇的叫喊着。
孔清言收起剑站在人群中间,显得格外出尘脱俗。
这时掉在水里的络腮胡汉子爬了出来,缓缓走到孔清言身后欲偷袭,只听船夫老伯扯着嗓子喊道:“公子,小心身后啊!”
白珩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他能解决。”
随即孔清言伸腿后旋踢了一脚,大汉即刻倒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子,力气竟然这般强大。
孔清言看都没看他一眼,只低下头望着自己的鞋子,鞋尖上小小的洞中隐隐露出里面的脚趾甲。这下好了,真的露脚尖了!
他们护送船夫老伯回家,到门口时老伯再三邀请他们进屋去坐坐,只好盛情难却。
他家离着江陵河岸不远,普通的三间房小院,简单干净。院内不见花花草草,只有种的一些蔬菜,和一些农作用的工具。
进到堂屋内,船夫老伯拉了两张凳子请他们坐下,又在橱柜里找了两只看起来很新的茶杯。先是用热水涮了涮,再泼掉,又重新倒了两杯,递给他们。
孔清言双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问道:“老伯,伯母不在家吗?”
船夫老伯坐在凳上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死啦!”
孔清言觉得自己问的唐突了,不禁内疚起来:“真是抱歉了!”
船夫老伯却不以为意地说道:“没事!”又说:“晚上你们就在这吃吧,我这虽然没什么好的,但是菜都是我自己种的,干净!”
孔清言谢绝:“不用麻烦的老伯!”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今天帮我大忙了,若是我自己回来,身上一定被那些土匪搜刮干净了,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们才好!”老伯冲他们感激地说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这没什么的!”孔清言莞尔一笑。
正闲聊时,一位青年男子推门进到院里,他将手中的锄头戳在墙根上,掸了掸身上的土,又使劲跺着鞋底的泥土,这才往屋子走来。
“爹,有客人在啊!二位客人好!”那青年普通样貌,一脸朴实。原来是船夫老伯的儿子。
孔清言白珩亦向其回礼。
青年从后背拿下一只鼓鼓的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是一堆金黄的秋梨,
他道:“正巧我今天在山中采了不少梨子,我去给二位客人洗洗,尝尝鲜!”
孔清言客气地回礼:“有劳小哥了!”
见青年端着盆出去洗梨。孔清言问老伯:“我见令郎年岁不小了,可还未娶妻吗?”
船夫听后露出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孔清言自认为又问错话了,有些尴尬的看了眼白珩,白珩却不以为意,只冲他耸耸肩。
“我家阿祥这辈子怕是娶不了媳妇了。”
莫非小哥身有隐疾?当然,这个问题孔清言并未问出。
只听船夫诉说起前尘往事:“之前阿祥娶过三次媳妇,第一位和第二位都是在拜完堂就死了。因为前两个的原因,娶第三位媳妇时,便没有办婚事,只是两家吃了饭就算成亲了。只是突然有一天来了位道士说:‘若是这个媳妇留在家里,她非死不可。’媳妇娘家人知道了就赶紧把她接了回去。直到现在也不晓得人家有没有嫁人,阿祥心中惦念着她,也怕再害了别的姑娘,就一直没娶。”
如此说来,这件事倒像有诅咒一般,恐怕没那么简单。孔清言问:“那道士可说是何原因?”
船夫摇了摇头叹道:“唉,都是我的错啊,一切都是我的错,那道士问我是不是杀过一只狐狸?我回想起来确实是杀过一只。那年我家贫困潦倒,听说狐狸皮值钱,我就在深林中逮到一只,将它杀死了,它的皮被我剥下卖了些银钱。自此以后我家只要逢喜事就倒霉,阿祥的婚姻也受此影响,我那老伴更是因为这事郁郁而终。”
阿祥端了梨进来,听到他们在讨论此事,脚步略顿顿。他将梨摆到桌上,请他们品尝。
孔清言接过,拿了一只咬在嘴里,只觉得又水灵又甜蜜。
白珩双手捧着梨咬了一口,大眼睛眨巴着,问了一个似乎更不太合适的问题:“那你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孔清言呛了口水,白珩伸出手轻轻的帮他拍着后背。
船夫老伯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若是如此,我家也只能……”虽然话没说完,但是意思都懂,只是有些避讳。
阿祥性格有些腼腆,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那你们怎么不想想办法?”白珩毫不迟疑地问道。
“唉!我问了那道士可有何解法?道士说,这位狐仙道行太高,怨念太深,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对付的了的,他也无能为力。”
孔清言转过头来问白珩:“阿珩可有什么好办法吗?”他早已看出白珩绝对不是普通的凡人,但是究竟是何身份他没有主动说,便也没多问,总之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白珩将啃完的梨核扔在桌上,两只手臂随意地搭在椅子上,思考一会儿说道:“既然她逢喜必出,那就办喜事吧!”
听他说完,孔清言立刻明白他心中所想,笑道:“这是个好办法,我们可以办喜事引他出来。”又迟疑道:“只是,办喜事就需要找一位新娘,老伯说,前两位新娘拜完堂就出了事情,那这位扮新娘的人岂不是有些危险?”
白珩凑到他身前,笑嘻嘻地看着他,一双深邃的眼眸多了些稚气,他满脸堆笑道:“我看就由清言来扮一下新娘吧,不然那些寻常人家的女子受到危险就麻烦了。清言这么厉害定不在怕的!”
孔清言嗤笑,反问:“你就不怕我有危险啊?”他看着白珩,心有所想,总觉得他很出奇的信任自己,这种感觉心中甚少有,也极为敏感,所以出现便能感知到。
却听他不假思索地回道:“这不是还有我呢吗?”
船夫眼中充满期待地说:“我之前看这位小哥出手不凡,我猜测定不是普通人,如今若是愿意帮我们解决这大麻烦,我真是要给你们磕头了!”
孔清言忙起身拉住船夫欲跪的身躯,扶他到坐位上说:“使不得,老伯,嗯……我就是个道士而已,降妖除魔也能提升我的修为,既然如此,就让我做新娘吧!”
船夫激动地拉着他的手说:“那就只好委屈小哥与我儿子办一场假婚礼了!”
“不行!”这时,白珩突然说道,三双眼睛齐齐看向他,三脸茫然。怎么提出办法的是他,否定的人也是他?
白珩看着他们手指不经意地敲着桌子,理所当然地说:“新郎必须是我!”他看向红着脸的阿祥,又对船夫和孔清言郑重道:“事情恐有危险,这位小哥还是不要涉险的好,只有我和清言出面即可,若真遇到危险,我们也好脱身!”
他说的头头是道,让人觉得甚是有道理,便都同意了。
白珩甚至自己掏了银子给船夫,让他去置办东西,和酒席。嘱咐势必要热热闹闹,风风光光,响彻大街小巷!
婚礼就定在后日。二人谢绝了老伯的留饭和留宿。并肩走在江陵城的大街上。
江陵城内两侧街道的店铺繁多,还在营业的却没有几家,路上的行人更是寥寥无几,如今城内动荡不安,百姓们临近夜幕时分都选择闭门不出,不然这里定会是一处热闹非凡的景象了。
两人并肩穿行在街道上,白珩看到一家名为“情愫”的客栈便拉着孔清言走了进去。
店家殷勤的迎了上来,问:“客官来吃饭还是住店?”
白珩看了着四周的环境,说:“都要,上你们这里最好的饭菜,再来一间……呃……两间客房。”
店家躬身赔笑:“实在不好意思客官,最近住店的客人太多了,客房几乎每天都爆满,今天赶巧咱家还剩一间客房,不知二位可否挤挤?”
白珩看向孔清言示意,孔清言明白,忙说:“我怎么样都可以的,阿珩随你安排就好。”
二人由店家带到房内,虽然不是很大的屋子,布置的却格外……干净,喜庆?
进去映眼一片红,满铺的红地毯,床头挂的红纱幔,床上铺的红床单,绣着鸳鸯的红被褥,更有数盏红烛灯把屋子照的格外明亮。整个房间就差窗户上贴的喜字了。
孔清言忍不住说:“店家啊,你这里是给人住店,还是让人入洞房啊?”
心想:婚礼还没办呢,就入洞房了不成?不免觉得好笑。
店家嬉笑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啊,现下就是流行这种的布置,这叫情调!哈哈哈…而且啊,我们这里还能举办婚礼呢,有些有钱的人家,或是住的比较偏远的客人,都喜欢来我们这举办婚礼。不过你们放心啊,我们这很干净的,被褥都是全新的。”
“清言,若是不喜欢我们就再去别家看看。”白珩试探性问道。
孔清言笑着摇摇头,忙说:“没有,只是觉得挺有趣的,这里很好,我们就再次住下吧!”
白珩这才放心地说:“好,老板,你去准备一下饭菜和洗澡水吧。”他又对孔清言说:“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
店小二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又准备了两桶热腾腾的洗澡水,随后就退了出去。
白珩回来时,孔清言正靠在椅子上眯着眼小憩,听到动静,便睁开眼睛,只见白珩拿着一只精致的包裹,走过来,递给他,说:“刚刚清言保护了我,作为答谢,这个你收下,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清言可不要嫌弃。”
打开一看是一件崭新的衣服,净白的宽袖大袍衫,两只袖边儿是浅蓝色锦绣花纹的样式,面料柔软舒适,手感非常好。又见下面还有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双白锦鞋。
想必这一身定然不菲了,孔清言连忙说:“这怎么好意思,阿珩,我们萍水相逢,你这又陪我同行,又为我花钱,我可太受之有愧了。”
白珩神情微楞,信誓旦旦道:“我对清言,一见如故,若说萍水相逢,不如就当久别重逢吧。”他又笑说:“所以清言,你不要对我称谢,显得多生份,何况我还想要你保护我呢,钱嘛!有的是,大可不必替我省!”
二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吃过饭,孔清言便先去洗澡,破烂不堪的衣服,到现在还有些潮湿,这幸好天气冷,若是在炎热的夏天非得馊了不成。褪去衣衫,将头发上的白色羽毛摘了下来放到一旁的橱柜上,手伸进水中摸了摸,水温刚好。坐到浴桶里感受温暖袭来,实在惬意至极。
闭眼享受的孔清言并没看到躺在椅子上的少年正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注视着这一切。白珩见那皮肤白皙的人儿,露出的肩膀和锁骨尤为迷人,为了克制住心里的浮想联翩只好扭过头不再去看。
不知过了多久,白珩已经在椅子上眯着了。孔清言拿起一条毯子,俯身将其搭在他身上,抬头时却对上了白珩刚睁开的双眼,那双眼中不似白日时那般稚气,却反而有种伤情惬意。又似受了惊吓得小鸟,突地抓住孔清言的手。
换上新衣服的孔清言显得人更美了几分,丢掉了白日里的邋遢,现在是干净,柔美,让人离不开眼睛。白珩莫名想一下把他揉在怀里。孔清言不解,却没有挣脱,只叫道:“阿珩?”
白珩这才回过神来,似有些不舍得撒开了孔清言的手,喃喃道:“嗯,清言……你洗完了?”
孔清言道:“嗯,你的水有些凉了,我叫小二又打了热水,你也去洗吧。”
待二人洗漱过后,孔清言坐在通红的床榻上,心中有些尴尬,这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还是这么喜庆的床,多少有些别扭。再看白珩似乎并没有多想,洗好后就钻到了被窝里,他张开了被子一角,对孔清言道:“清言,进来啊。”
孔清言咽了口水,努力让自己不要遐想,应该像白珩一样君子坦荡荡才是。于是,他也钻到了被窝里。
“我与清言真是缘分不浅呢。”白珩枕着双臂,声音有些得意的说道。
“嗯?如何说?”孔清言问道。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哈哈哈……”白珩笑道:“今日我们同船渡了,也共枕眠了,清言,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孔清言想了想,笑道:“还真是……”
语罢,孔清言渐渐沉睡,白珩轻轻转过头来,看着这个熟睡的面容,只觉得非常心安。
像是好久都有没睡得这样安稳过了,这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被子里温暖又舒服,他伸了伸懒腰,并未起来。而是转头看向身边的白珩,见他也还在睡着,长长的睫毛乌黑又浓密,直挺的鼻梁犹如刀刻出来的一般,精致又美丽,不薄不厚的嘴唇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像是在做什么美梦。孔清言近距离的把他看了个透彻,不自知的露出浅浅一笑。
白珩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孔清言一脸慈爱地盯着自己,两人对视几秒,孔清言尴尬的冲他弯弯眼,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啊,阿珩!”
“清言,刚刚可在看我?”白珩嘴角微勾,不给孔清言后退的机会,露出坏坏的笑容。
“呃……嗯,你长的很好看,想来有很多小姑娘喜欢阿珩吧!”孔清言脸颊一抹红,将被子轻轻地往上提了提。
“那清言喜欢我吗?”白珩不作答,反问道。
孔清言神情微愣,“啊?什么……”
白珩笑笑不再做声,掀起被子起身。孔清言又眯了一会儿,迷糊中感觉有人的气息靠近,他睁开眼睛正对上了一张微笑的脸庞,一脸欢愉的看着他。“清言,起来吃饭!”
见一张桌上摆着两份清汤牛肉面,两块栗糕。面条口感劲道,汤香浓郁,味道极好,孔清言吃到嘴里,忽然觉得这个口味有些熟悉,却也没再多想。
正吃的香,一只大刀忽然拍到他们桌子上。孔清言被这声响吓了一跳,直打激灵,刚要送进嘴里的一撮面条掉到了碗里。
白珩本来笑意盈盈的脸瞬间露出烦意,抬起眼眸冷地漠看向来人。
正是昨天被打入水的络腮胡汉子。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孔清言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大汉坐到了他身旁,将强健的胳膊搭在他身上,打量一番:“哟,今天换的这身衣服不错,瞧瞧这俊俏的小脸蛋,哥哥真想疼疼你!”说着便想伸手捏上孔清言的下巴。
忽然“啪”一巴掌,这汉子被拍倒在了地上,孔清言直愣愣的看着白珩,心道:这内力着实够强大的!
汉子捂着鼻子,鲜血从他指缝中渗出。他大声骂了一句:“艹!敢打老……”不得他说完,接着白珩起来又是一脚直踹他的面门,大汉捂着脸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客栈。
没一会儿的功夫,客栈就被围了起来。
只见一位长的不是很好看,但是仪表端正的男人走了进来,抬着他那兜齿的下巴,心高气傲地用眼神扫了一圈客栈,“是谁,自动站出来,敢打我的人?活得不耐烦了?”
孔清言和白珩只管吃面并未理会,那大汉子指了指说道:“就是他们!”
兜齿男将手中的扇子合上,道:“哦?这么张狂?”
二人终于将最后一口面吃完,白珩擦了擦嘴角,问:“清言,吃饱了吗?”
孔清言点点头,拍了拍肚子,温和地笑道:“嗯,饱啦,太饱啦!”
白珩看着他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心中真的很想捏一下那张可人的脸蛋。
兜齿男见这两位都不带看他一眼,拿着折扇的手用劲攥着,强忍着不露出怒意,“您二位吃饱了,咱就算算账吧。”
说完围着客栈的大汉纷纷拔起了大刀。
白珩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慵懒地说:“真想回去再去睡一觉啊!”
“那阿珩就去睡觉吧,我吃的有些顶了,活动活动筋骨!”孔清言边说着,边转动着脚腕和手腕。
白珩略过兜齿男,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客栈的楼梯上,又坐下来,“觉嘛,可以晚些时候睡,清言的精彩表演可万不能错过!”
孔清言擦拭着黑月,“出去打吧,别把老板的东西砸坏。”他未看兜齿男一眼。
那兜齿男切了一声,不屑的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摸索摸索,拿出两块银锭子扔到了柜台上。
孔清言对躲在柜台下的老板问:“老板,这些可够你换套桌椅啊?”
老板抬起头看到桌子上的两块银子,神情有些嫌弃的说道:“这怕是……有些少了吧!”
兜齿男脸上略挂不住,又掏出两块、三块银锭子扔给了店家。店家立刻露出一排大白牙,双眼放光的看着银子。
孔清言对他拱拱手,“恭喜你了老板,可以换套全新的家具了。”
老板欢欣雀跃的点点头,抓起银子,又躲在了柜台下,心想:任由他们去打吧,店里的装潢早想换一换了,这下倒能省了不少银子。
一时间剑拔弩张,孔清言还没出手,谁知,那些大汉竟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像是避之不及。
兜齿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差点惊掉下巴,指着这些大汉,气的有些发抖:“喂,你们怎么回事?跑什么?”
白珩在楼梯上捂着额头,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鼓了鼓掌说:“清言,你真厉害,还没出手就给他们吓成这样!我可太佩服你了!”
“老大,不是我们不出手,是这小子太难对付,我们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打也白打,让人看笑话,还是您亲自来吧!就不要加前戏了!”
兜齿男顿时语塞,闭上眼睛愤恨地吸了口长气,将腰间的佩剑拔起,顿时向孔清言刺去。孔清言格挡下被击的后退两步,转而侧身躲避,又将黑月向其刺去,本以为对付这种凡人根本用不着多大功夫,可连连对招下来,本来预料其无法躲避的招式都让兜齿男轻易躲避了,而且还能有还击的机会。
孔清言心觉不对,观战的白珩也看出来了端倪,此人剑法中明明就有魔气,他站起来,虽然面无表情,却也能感觉他有些紧张。
果然在近距离对峙中,孔清言注意到了兜齿男右手食指上的戒指,银色的指环中间是一道缝隙,缝隙里面镶嵌着一排小小的黄色宝石,宛如一只半眯着的眼睛,深不可测。
这是魔族的东西。凡是戴上这个戒指的人,可以依靠它办任何想办又办不到的坏事,比如害人,报仇等。里面的魔魂靠吸取人的恶,妒,怒等提升自己的法力。
不过,它对身正的人没有用,但是戴上这个戒指的人可以将魔魂附在自己身上,也可以附着在任何人身上。此物在魔界并不盛行,他们都认为这种东西低劣,只有废物才稀的用它,如果被同族人看到,定会被嘲笑一番。若是被神族的人看到,魔魂定难逃脱,那时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兜齿男戴的这只,魔力倒是不可小觑,不像是品阶底下的魔魂。孔清言不用神力,虽然僵持不下,但也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白珩一直在紧紧盯着,若有危险他自会出手。
兜齿男面门直临一脚,随后便被踹趴在地上。他攥紧拳头用大拇指的指腹摸了摸那枚引魔戒,突然得到一股力量,瞬时起身,拿剑刺过去,直逼孔清言的喉咙。
孔清言顺势向后仰去,转而朝侧手边转身,这才躲了过去。他心知肚明,以凡人之力,不可能对付的了魔族。
他立刻伸出两指从头顶压向胸前,顿时体内涌现出强大的力量。黑月也在神力的驱使下,周身散发出玄红色光芒。
果然此剑并非凡品,不过以凡人之躯执它,它就是把普通的剑,若是以神体执它,便能驱动剑灵。
待再次出击,兜齿男被孔清言强大的力量震的手中剑掉在了地上,紧接着便被他一脚踹趴下,他连忙捂着头大喊:“少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孔清言俯身将他手中的戒指利落地摘了下来,仔细打量着。
那兜齿男脸色苍白,大惊失色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还好吗,清言?”白珩走过来关心地问。
“没事,放心吧。”孔清言安慰道,将手中的引魔戒指戴在了他的食指上,果然对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兜齿男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指着孔清言,“你还给我。”
孔清言冷声问:“哪儿来的?”
兜齿男畏畏缩缩地说:“别人给的!”
“谁?”
兜齿男见孔清言面色可怖,不禁心虚道:"是...固磐国的...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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