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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的白月光也成了我的白月光方秋沅谢梵后续+完结

菩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是谢梵从穷乡僻壤带出来的女子。他不惜忤逆父母,以被扫地出门的代价娶了我。婚后也对我百般顺从,待我百般的好。我生产时,他答应了要陪着。却在前两日自请出征。大雪天我为了追他摔倒在地,他却拔腿就跑。两个月后,他带着一个女子归来。我以为她是要来同我争谢梵与谢家夫人的位置。谁知她待我千百般的好。最后成了我此生最亏欠的人。1谢梵走的那日。正是我生产的时候。窗外下着雪,地上的雪融化后,又湿又滑。我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没忍住提步追了上去。这是我与他成亲四年第一次分开。我身子重,没跑两步就重重跌在地上。那样清楚的看见谢梵脚步停了下来,可只是一瞬,便又走了。这次,他是跑的。从前我不过是被针刺破了手,他也愧疚难过得不行。威武的少年将军伏在我肩头,一遍...

主角:方秋沅谢梵   更新:2024-11-13 10: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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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方秋沅谢梵的其他类型小说《夫君的白月光也成了我的白月光方秋沅谢梵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菩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是谢梵从穷乡僻壤带出来的女子。他不惜忤逆父母,以被扫地出门的代价娶了我。婚后也对我百般顺从,待我百般的好。我生产时,他答应了要陪着。却在前两日自请出征。大雪天我为了追他摔倒在地,他却拔腿就跑。两个月后,他带着一个女子归来。我以为她是要来同我争谢梵与谢家夫人的位置。谁知她待我千百般的好。最后成了我此生最亏欠的人。1谢梵走的那日。正是我生产的时候。窗外下着雪,地上的雪融化后,又湿又滑。我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没忍住提步追了上去。这是我与他成亲四年第一次分开。我身子重,没跑两步就重重跌在地上。那样清楚的看见谢梵脚步停了下来,可只是一瞬,便又走了。这次,他是跑的。从前我不过是被针刺破了手,他也愧疚难过得不行。威武的少年将军伏在我肩头,一遍...

《夫君的白月光也成了我的白月光方秋沅谢梵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我是谢梵从穷乡僻壤带出来的女子。

他不惜忤逆父母,以被扫地出门的代价娶了我。

婚后也对我百般顺从,待我百般的好。

我生产时,他答应了要陪着。

却在前两日自请出征。

大雪天我为了追他摔倒在地,他却拔腿就跑。

两个月后,他带着一个女子归来。

我以为她是要来同我争谢梵与谢家夫人的位置。

谁知她待我千百般的好。

最后成了我此生最亏欠的人。

1 谢梵走的那日。

正是我生产的时候。

窗外下着雪,地上的雪融化后,又湿又滑。

我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没忍住提步追了上去。

这是我与他成亲四年第一次分开。

我身子重,没跑两步就重重跌在地上。

那样清楚的看见谢梵脚步停了下来,可只是一瞬,便又走了。

这次,他是跑的。

从前我不过是被针刺破了手,他也愧疚难过得不行。

威武的少年将军伏在我肩头,一遍遍的说。

“满满,是我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 可今天,他甚至都没有回头。

婢女慌忙来扶,看清我的情形着实吓了一跳。

那些人七手八脚的把我扶回房,去请了产婆与大夫过来。

我呆呆的望着身边空无一人的地方。

怅然想起,前两日谢梵答应陪着我生产的话。

他说他会一直牵着我的手,直到我平安。

他还说“早知生产如此辛苦,我当初便不要孩子了” “当真是苦了我的满满” 八尺高的男儿,说着就要落下泪来。

那时候我伏在他怀里是在想什么呢?

是我的夫君待我可真好啊。

可是不过两日,他就变了。

2 王军在蛮夷边境,找到了许多从前被掳去的百姓。

其中一人,是方家二小姐方秋沅的贴身婢女。

她说方秋沅还活着。

就是这句话,让谢梵失了理智。

连夜奏请天子,他要出军踏平蛮夷。

天子有些诧异。

“蛮夷为祸数年,岂是那么好破,你那个外室近两日就要生产,你待她生产后再去也不急” 可谢梵只是坚持,他说边境的百姓可怜,说蛮夷对大秦的危害。

就是不说方秋沅。

天子犟不过他,只得准了。

于是我的夫君为了另一个女人连夜动身。

3 方秋沅是京中贵女,谢梵是意气风发的小将军。

夏日时,谢梵打马过长街,在一众人的欢呼中搂着方秋沅扬长而去。

他俩的佳话传遍整个京都。

那时候人人都赞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后来方秋沅在上香途中被人劫持。

谢梵不吃不喝的围着那座山找了半个月,最终在崖底找到了尸体。

那天晚上,谢梵抱着她的尸体,从寺庙中最高的桐花台上跳了下来。

他命硬,没死成,整个人颓废得不成样子。

可就是这样的深情人,隔年就娶了我。

4 我爹是县令,家离京都远得很。

所以我不知道谢梵曾经那样真切的爱过一个人。

我嫁进来以后,才知道他与方秋沅的事。

那是大婚时,曾暗恋方秋沅的阮小侯爷喝醉了酒,在我们拜堂时,哭着质问谢梵为什么敢辜负方秋沅。

在他口中,方秋沅是完美如天仙般的人物。

前面谢梵任着他闹。

直到他掀开我的盖头,满堂宾客噤声。

那位小侯爷也越发惊慌得不成样子。

“你是……秋沅?”

他揉了揉眼,想再度看清我的模样。

却被谢梵一把提住后脖领子丢了出去。

我又惊又怕,可谢梵的脸色那样沉重,叫我不敢说什么。

洞房花烛,谢梵在门外吹了一夜笛子。

那笛声如泣如诉,哀绝婉转。

我坐在床上,手指缴着手帕,直到天亮。

才撑起疲惫的身,预备去向公婆请安。

可谢梵拦住了我,他只说不用奔忙。

后来我才知道,谢家父母并未答应他的这场婚事。

他是被赶出来,自己置办了一个宅子。

而我,就像是被养在外的外室,不被高堂承认。

我有些后悔,可家离京都太远。

我回不去了。

5 我就只能兢兢业业的伺候好谢梵。

初时他对我冷冰冰的。

可渐渐的,就对我越来越好。

他会带我去京都最大的酒楼,会给我买很多衣服首饰。

就连最大的胭脂铺,也叫人盘了送给我。

有一日他带着我骑马游遍了整个京都。

在最高的钟楼上,他搂着我的腰。

“从前是我对你不起,我知错了,倘若你愿意原谅我,我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我娘亲是妾,不得宠爱的妾。

我自幼是被人欺辱着长大。

当年谢梵不过多看了我两眼,父亲就将我送上他的床榻。

嫁给他这些天,他待我极好。

与从前的我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如今他要与我好好过日子,我又哪有不应的理。

也就是那一日,他说我的名字不好。

宋柳,取自蒲柳,低微卑贱得很。

所以他给我取了个小字——满满 圆满平安,顺遂无虞。

他说希望我们的日子能一直这样下去。

他对我越来越好,好到我都忘了他心中最深的名字叫方秋沅。

好到再次听见她的名字,我都要思索很久,才能想起来是谁。

直到看见谢梵决然离去的身影,才恍如大梦惊醒。

躺在一片残破的月色下,去拾起从前孤零零的自己。

他曾是那样迫切,那样期盼的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6 我身子一直不好,加上摔了一跤,生产时更是不易。

好几次,我是真真切切感觉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

那时,我在想什么呢?

今夜的灯光好暗,我是真的会死的。

可我到底是不甘心,拼尽全力把孩子生下来。

尚且来不及看一眼,就被谢家父母带人抢了去。

只依稀在侍女嘴里知晓,那是个男儿。

我拖着病重的身子去求见谢家的人。

最终见到了谢梵的母亲。

她是那样的高不可攀,甚至连眼神都不愿给我。

只是她身边的老妈子在喋喋不休的说。

原来当年谢梵执意跟方秋沅殉情。

奈何谢家就他一个血脉。

谢父将他锁在房中,怎知他太过执拗,找到机会就寻自尽。

无奈之下,谢父只能采用迂回战术。

答应谢梵,只要为谢家留下子嗣。

就再也不管他。

他们觉得以谢梵对方秋沅的深情,这事是办不成的。

日子一长,或许谢梵自己就想开了。

谁知不过第二年,谢梵将我带了回来。

我出身太低微,还是个妾室的女儿。

重要的是我与方秋沅长得实在是太相像。

让我进门,谢家不知会成为多少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幸好我是个拎的清的,从来没有要求谢梵带我回到谢家。

所以谢家二老就默许我的存在。

而今,方秋沅有了消息。

只要能把人成功接回来,谢梵定然是不会再搭理我了。

腹中的孩子也生了下来,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摇曳的风送来刺骨的寒意,我拢紧衣服,就看见那老妈子仗势欺人的嘴脸。

“倘若你是个识相的,便自哪来回哪去,好歹你是小少爷的生母,我们夫人不会亏待你的” 我摇摇头。

“我不要这些,我只想看看孩子,就一眼” 那老妈子扭头看了谢夫人,不松口道。

“小少爷将来必定是要过继到秋沅小姐名下的,你现如今即便见了也只是自寻烦恼” 我瞧着她们,只觉得有些荒唐。

那分明是我的孩子,为何我连见都不能见?

在他的生身母亲面前,谈论着为他找的继母。

犹记得刚嫁给谢梵的时候,那些人说我小门小户的,不识礼仪跟廉耻。

谢家的这副嘴脸,就是他们所谓的礼义廉耻吗?

但我一个孤女,又怎么能抵抗得了权力深厚的谢家。

无论如何恳求,她们都不肯让我见。

我只能拖着病殃殃的身子,狼狈的回去。

7 谢梵去了半年,终于传出要回京都的消息。

守着我的婢女青阑欣喜的握着我的手。

“将军终于回来了,奴婢要告诉他那些人是如何欺辱夫人您的,让将军给您出气,狠狠的罚他们” 谢梵走后,谢府也断了供给。

我没有多少银钱,养不起那么多下人,更不知道谢梵什么时候回来。

所以我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只有青阑毅然决然的留了下来。

我身体不好,一直在吃药。

剩下的银钱也都用来抓药了。

连累了小姑娘,一直跟着我到现在。

她是有希望的,她坚信谢梵爱我,会为我出头的。

所以我不忍心告诉她。

她心目中的夫人,只是可以随时被遗弃的替身。

而将军,也是大抵不会再来瞧我了。

幸好谢家的人还有点良心,没有把这座宅子给收走。

至少让我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8 我的病越发的重。

这两日来总是昏昏沉沉的睡不醒。

迷迷糊糊之间,只听见青阑在我耳边雀跃的声音。

“夫人!

是将军!

将军回来了” 倘若是从前,我还会信。

如今总觉得是她在诓我。

直到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握住我,耳边传来幼儿嘹亮的啼哭。

我才听见谢梵的声音。

“阿柳,我回来了” 我蓦地睁开眼睛,看见了曾经朝思暮想的谢梵,还有他怀中的婴儿。

泪水不知不觉的滑落。

我已顾不上谢梵,只是伸手去抱孩子。

白白胖胖的小肉墩,加上那样洪亮的哭声。

想来谢府将他养得很好。

谢梵疼惜的擦去我脸上的泪。

“对不起,阿柳,让你受苦了” 我注意到他称呼的差异,这才抬头去看他。

也注意到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女子。

她的右手处少了一截手臂,或许是因为风尘仆仆的赶路,整个人有些狼狈。

注意到我的目光,竟是勾起来一抹笑意,朝我问好。

“嫂夫人妆安” 我不知道该去如何形容那个笑。

是蓬勃且又充满活力的。

可我听闻她被蛮夷活生生的折磨了五年。

“你的手……” “没事,就是一点小伤而已” 这些天来,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与方秋沅见面的场景。

我想过光鲜亮丽的女娘站在我面前示威。

想过她与谢梵出双入对的模样。

可独独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

9 “我见到秋沅的时候,她被关在虎笼里,再晚一步,我或许就见不到她了” 方秋沅坐在我身侧,伸手逗着孩子。

谢梵的那些话,她浑不在意一般。

“同我来说,那些东西算不得什么,即便你不来救,我也死不了的” “反倒是你,怎么回事,嫂夫人的身子那般重了,还这样不管不顾” 经她提醒,谢梵才又看向我。

“满满,我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待你与孩子,不会再让你们受到半点伤害” 我抱着孩子的手在颤。

看着他真挚的眼,有一句疑问梗在喉中。

如果我真的有他说的这样重要。

为什么回京时先去的谢府。

我想我是痴狂了,倘若不回谢府,我又怎么能跟我的孩子团聚。

我不知道说什么,怀里的孩子却突然抓紧我的手指。

我只得闭下眼眸,应他。

“好,还与从前一样” 我不会问他,在我生死一线的时候他在哪里。

更不会问他,我算什么。

为了这个孩子,也为了我自己。

10 谢梵回来,日子好似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又好似不曾恢复。

只因家里多了一个方秋沅。

谢梵的目光也时时在追随她。

他说是怜惜她孤苦无依,将人当妹妹来看,来照顾。

只有我清楚,他眼里的情愫是什么。

是一次次他情到浓时,对我的喜欢与爱。

更是我不曾见过的疼惜与不舍。

我为他吃过那样大的苦头,可他除了回来那一日,对我说过一句受苦了。

便再也没有过问。

有些东西谁都没有提。

但我们就是清楚它不一样了。

11 那个孩子,谢梵给他取名临书。

他精力很旺盛,白天睡不醒,晚上睡不着。

谢梵白日还要上朝,就用这个借口跟我分了房。

他说的大义凛然,可我就是知道。

他是为了方秋沅。

从前爱的那么深的人,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他要分房,我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小厮好生照顾着。

一转身将临书抱在怀里,却又不争气的落了眼泪。

往后只有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了。

方秋沅回来以后,谢家父母曾派人来问过几次。

都是关于他俩的婚事。

好巧不巧,每次都是饭点,也是我们聚得最齐的时候。

每一次,方秋沅都在义正言辞的拒绝。

谢梵端着个碗,像鹌鹑一样不言不语。

我曾打趣似的问过她,倘若方秋沅愿意嫁给他了。

我是不是只能当妾。

他没应我。

我于是就知道,我的夫君心心念念的还是别人。

只是因为方秋沅瞧不起抛妻弃子的男人,不要他。

所以他一直在等,也拖着我等。

我这个人的命一直是贱的,从前在娘家的时候,父亲瞧不上,就连姨娘也不喜欢我。

所以活在屈辱与难堪里。

从来从来没有谁像谢梵待我这样好过。

在他为我铸造的这座四方地里,我觉得方秋沅也是个顶顶好的女子。

至少她不像其他人一样瞧不起我。

所以哪怕,她真的嫁给谢梵,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也能接受。

我甚至是卑劣的想,方秋沅早点答应谢梵就好了。

至少是她,我不用再去面对一个未知的女人。

可是她太傲了。

当年京都最耀眼的女子,她是不屑去跟那个女子抢夺丈夫的。

哪怕是她曾经深爱过的谢梵。


12 谢家父母逼迫不成,竟去给天子求了旨意。

那道旨意来的时候是如何的声势浩大呢。

天子内监带了二十几人,挑着数不尽的珠宝,就那样堆在府门前。

谢梵与方秋沅跪在一处。

捧着赐婚的圣旨,他是那样的眉开眼笑。

比跟我在一起的每一次都真切。

所有人都知道圣旨不可违逆,这桩婚事是板上定钉了。

天子怜惜我,赐了我一个贵妾的名分。

从前,在所有人眼里,我只是谢梵的一个外室。

那怕,我是他八抬大轿娶进来的。

可一无媒聘,二无父母之命,我是不知羞耻与他厮混在一起的。

人人谴责我,骂我。

但谢梵呢,因为与方秋沅的种种牵扯,世人都赞扬他的一往情深。

独我,是那个横亘在她们中间的拦路虎。

这些人,没有一个知道,当年是谢梵执意要把我从县里带出来的。

也没有一个人会信,他曾经是情真意切的要保护我一辈子。

13 内监走后,我重重的跌在地上,方秋沅要来扶我。

可我避开了她。

她爱谢梵,我也爱,我在一定的时光里把谢梵当做命中的唯一。

所以纵然我此时知道方秋沅也是身不由己,我还是不想靠近她。

求求你们,让我任性唯一一次。

发泄后我会卑微的跪在方秋沅脚下,会恭敬又温婉的叫她夫人与主母。

我想逃离这里,可她偏偏不让。

方秋沅也是执拗的人,她紧紧攥着我的手。

“满满,我会去求陛下,让他撤回这道旨意,我不会嫁给谢梵的” 我看着她,又想到她之前口口声声的保证。

说不会介入我跟谢梵之间。

临书在一边哭起来,我心烦意乱还有些火气,就说了有生以来,唯一一次重话。

我说:“好啊,你本事这么大,现在就去求,天子不答应,你就别再来见我” “宋柳!

你在说什么胡话,秋沅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去改天子的主意!”

“你这是想叫她去死” 谢梵急了,这话直往我心头扎。

可方才,分明是方秋沅自己说的,求天子收回旨意。

怎么到了现在,就成了我逼她去死。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急,我也越来越急。

“什么叫我逼她去死?

方二小姐本事参天,我是个平头百姓,我如何逼她去死?”

“你!”

“满满,我去” 方秋沅出声打断我与谢梵。

她看着我的眼睛,那样坚定的说。

“倘若天子收不回旨意,我便不会再来见你” 她转身离去。

谢梵瞪了我一眼,紧紧跟上。

我终于抱上了哭嚎的孩子,轻轻哄了一会,总算安静下来。

想到刚才方秋沅的模样,总觉心中不安。

隐隐要发生什么。

14 想起这些天来与方秋沅的相处。

熟识以后她也随谢梵一起叫我满满。

她说我这个名字意义很好。

她小我两岁,性子也顽皮,白日里爱跟着临书闹。

有时甚至晚上也要同我们一道睡。

有一回她躺在我的怀里,说我很像她姐姐,待她很好。

那时我就在想,这样灿烂明媚的人,不怪谢梵念着她这么多年。

15 夜色黏稠又浓厚。

临书在我怀里早已睡下,那侧派去皇宫探查消息的人却始终不见影踪。

我有些急了,唯恐真的触怒龙颜,又派了两个人去探查。

这两个人倒是很快回来了。

“禀夫人,守门的内监说将军与方小姐并未去过皇宫” “未曾去过皇宫,又是去了哪?

谢家呢,去瞧过了吗” 这二人对视一眼,脸上有些难看。

“看过了,也不在谢府” “方才那守门的老内监说,京都最近混进了蛮夷的刺客,专门劫杀朝中重臣及其家眷” “将军的事已上报给了天子,叫您护着小少爷小心点” 听完这番话,我顿时心乱如麻。

方秋沅与谢梵,莫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方秋沅是因我的一番话才跑出去的,倘若是真的出了事。

谢梵会如何待我?

我往后又该如何自处?

16 我定了定心神,加强了府中的护卫,思量一番,打算派人去寻找。

那几个侍卫刚踏出府门没多久,就抬着方秋沅回来了。

她伤痕累累,白日里穿的罗裙已被染得鲜红。

艰难的睁开眼,伸手要来拉我。

“满满,救谢梵,那些人要往梧城去,救他……” 她说完就昏了过去,我让人把这些话原封不动的送到谢府与皇宫。

随后命人请了大夫来。

我坐在她的床榻前,紧紧拉着她的手。

她的身体残破不堪。

右腿上被人刺出了很多个血洞,腰腹处被狠狠的划了两刀,鲜血汨汨的流,任我怎么捂都捂不住。

床榻很快就被染湿,她像个血人。

而今的支离破碎,与从前的笑语嫣然重合。

我懊悔又自责。

她伤得很重,我听见大夫的一声声哀叹。

在剥开衣裳瞧伤口时,更看见从前遍布在肌肤上道道交叠的伤疤。

狰狞又恐怖。

她在蛮夷的这几年,想来是没有她说的这样轻松。

我紧捏住她的手,眼泪一滴滴的流。

在耳畔缠绕的是那一句满满。

她说:“满满,圆满平安,这个名字寓意好,我便这样叫你了” 在她心里,每叫一次满满就是对我的一次祝福。

“满满……” 飘渺又破碎的声,自她唇中费力的发出。

她强睁了眼看我。

“对不起,我食言了,没能求皇上收回旨意” 我摇摇头,让她配合大夫的医治。

她的手却越发拉紧着我。

“我答应的事,从来不会反悔” “我也是真的不愿嫁给谢梵,我不喜欢他了……” “我知晓的,我不怪你” “好,你不怪我” 她又似无力般闭上了眼,我在她耳边,轻轻唤着她。

“别睡好吗,求求你,别睡” “好” 她发出低弱的声音,又艰难的睁开眼睛瞧我。

她的伤口,怎么样都止不住血。

是张着血盆大口的黑洞,要将她吞噬。

大夫急出了一身汗,试了各种方法都不管用。

她因为答应了不睡,即便再困难,也强睁着眼。

初见时坚韧璀璨的双眼,正慢慢变得灰暗。

我甚至是泣不成声的请求。

“求求你,别睡”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后手软软的搭在我掌间。

“满满,你与我阿姐好像,叫我一声沅沅好吗” “沅沅,沅沅……” 我怕她听不见,就一声声的叫,她嘴角扬起一抹笑。

抬手就要来擦我脸上的泪。

可下一刻,那只手重重的垂了下去。

“对不起,我食言了” …… 我颤着手去探她的鼻息,身后的大夫也是一声惊呼。

红烛纠缠摇乱,窗外是临书尖锐的哭声。

一道门扉,隔着死亡与新生。

…… 方秋沅,你个大骗子,说好了不睡的。

17 二十一岁的这一年,从不放肆的人说了一句重话,就害死了活生生一条人命。

也是从来说到做到的小姑娘第一次食言与她人。

这是她们第一次做出违背自己本心的事。

也是最后一次。

18 方家无人,方秋沅的葬礼是由谢府操办的。

她年岁小,没有人为她守灵。

只有我一袭白衣,固执的跪在棺材前。

这是我欠她的。

方家是在方秋沅被掳后,一夕之间被人灭门的。

那时候说是蛮夷来的刺客。

天子派了人查,可无论怎么查都没有音信。

所以方家惨案,只能搁置。

到如今,方秋沅身死,方家在这世上已是彻彻底底没有一丝血脉了。

卑劣龌龊的我甚至在想。

如果当年她没有被绑,如果与谢梵生下孩子的是她该多好。

她们那样恩爱,应该会白头偕老,幸福平安的吧。

19 那日的争吵不知被谁传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方秋沅是去找皇上求情的路上被掳。

而她去找皇上的原因,是我的嫉妒。

舆论风向一边倒。

皇上为了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抽出来。

就将罪名通通丢到了我身上。

以善妒的名声将我关入了内狱。

我身份低贱,又是这样可恶的妇人。

所以那些狱卒对我下手很重。

带刺的鞭子一条条往身上招呼,每一次抽回都带着零星血肉。

夹着手指的板子那样重,重得我脑中只有急促的呼吸。

他们几乎是迫切的把罪名按在我头上。

我受着这些折磨,只一遍遍的想,当年的方秋沅是不是也与我一般绝望?

她在蛮夷的哪些年,又是在想什么呢?

到底是怎样顽强的意志,支撑着她活过这许多年。

方秋沅,你疼不疼,怕不怕啊。

20 内狱里暗无天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受了多久的折磨。

只知道毎日睡着就会被人用水泼醒。

然后接着忍受酷刑。

有时我想一死了之,可想着谢梵生死不明,到底是不甘心。

临书自然有谢家的人照顾。

倘若谢梵出了事,他们更加不会亏待这唯一的血脉。

所以我不担心他的安危。

只是毎毎想起来,总是思念难忍。

我是贪心的,想听他叫我一声娘亲。

这个时候,我又好像知道方秋沅是怎么活过这些年的岁月了。

21 是她的一声声祝福起了作用。

我真的如她所说比她幸运。

谢梵来找我了。

与他的再见是怎样的呢?

是监狱里腐烂发霉且掺着咸湿腥臭的味。

他躬偻着腰,拖着沉重的右腿,一步一步,极缓极缓的走到我眼前。

他脸上扣着半边面具,透过间隙,我看见了蜿蜒的伤疤。

“满满,我来接你回家” 我微微抬手,就触到他温暖的掌心。

就像是从前无数个岁月,他的宽厚裹着我一样。

我们出去时,门口早就停了马车,旁边还有一匹高头大马。

谢梵看都没看一眼,径直扶着我上了马车。

我抬手去揭他的面具,看看他的伤究竟有多重。

可他却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再进一步。

我无奈只得作罢。

马车里安静下来,过了许久许久,才响起谢梵轻柔的声音。

“临书会叫娘亲,也会爬了,你回去可以好好陪陪他” “我爹娘知道前些年做的事有多糊涂了,他们会向你赔罪” “倘若你能原谅就跟他们住在一起,不能原谅就还是住在我们原来的地方,有临书陪着你,不会孤单的” 我垂了眼听着,手指一直在微微发颤,那种久违的心绞痛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耳边谢梵仍在继续。

“我向皇上求了旨意,你以后是谢家真正的女主人,不会有谁敢再欺辱你了” “满满” 他忽然唤我,我抬头看去,眼里包着的泪仓皇落下来。

他轻叹一声,似从前一般,极轻柔的为我将泪擦去。

“别哭,我会难受的” “好,以后再也不哭了” 他将我拢进怀里,紧得让我窒息,害怕。

“好好活下去” 22 第三个月,我再度回到了府中见到了临书。

他被青阑抱在怀里。

这两个人四只眼睛,一起眼泪汪汪的瞧我。

我将临书接过来。

三月不见,他又胖了,此时挣扎着往我怀里拱。

谢梵拖着伤腿慢慢走过来,将我与他都搂入怀里。

这次的团圆,总让我觉得缺了什么。

23 谢梵跟朝堂告了十日的假,一直陪着我们娘俩。

临书性格顽皮,总是不愿睡觉,他就将他抱在怀里,轻声的哄。

一遍遍,不厌其烦,直到他睡着为止。

我搂着孩子,他搂着我。

吃饭时临书睁大眼睛哼哼唧唧的看着我们,他就将他接过来搂在怀里。

夹了一点饭粒慢慢的问。

甚至就连为孩子换尿片这样的事,他也去争着做。

他是一刻不歇的在为我,为孩子做些什么。

我看在眼里,心中无比酸楚。

第十日,他喝得烂醉如泥,被人搀扶着回到家。

人已是神志不清,嘴里却是一句句对不起。

念叨着的名字里,有他的父母,有方秋沅,还有我跟临书。

他怪他自己力量太过渺小,没能保护好我们。

我在他床边枯坐了一夜,红烛燃尽时,低头在他耳边说。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他也不知听没听到,只是照样睡得很沉。

24 攻打蛮夷的调令来得那样急。

急到我甚至不能为他准备衣裳还有鞋袜,就看着他孑然一身的走了。

拖着那条腿,一瘸一拐的隐没在人群中。

围观的百姓里有不懂事的孩童指着他的背影问。

“这是谁啊?

怎么拖着条腿去送死” “他就是最厉害的谢家小将军,十六岁时就能独自取下敌军统帅首级的谢小将军,谢梵” 那小孩分明不信,转身又与旁人言论去了。

我耽搁了这些时间,抬头再瞧时。

军队已出发了,乌泱泱的一群人策马而出。

谢梵的马车缓慢跟在后面。

我带着临书搬进了谢府,从前高傲的谢夫人而今萎靡不振得很。

就连那个曾对我冷嘲热讽的老妈子,也卑微恭敬的唤我一声少夫人。

25 第一场冬雪落下,边疆传来了战报。

蛮夷攻城,谢梵带着两千兵士死守,并未等得援军,城就破了。

他与那两千兵士,皆以身殉国了。

皇帝封了他一等忠勇公。

谢父悲痛欲绝,在谢梵死迅传来的那一日,便自请辞官。

皇帝几番挽留,最终拗不过他,只赐了个闲职给他挂着。

谢父是两朝元老,在朝中颇有威望,他这一辞官,朝中得生一番动荡。

但我无暇顾及这些。

26 谢梵的尸身是他死后第十五日送回来的。

他穿着战甲,可我就是清楚的看见他胸口凹陷下去。

还有被砍掉的双腿。

那块面具还死死焊在他脸上。

谢母哭得昏死过去,就连谢父也背过身去不忍直视。

我将手挪到面具上,一寸寸抚摸着,最终轻轻揭开。

纵横交错的伤口狰狞的翻着皮肉。

可此时,我在意的却是他额头上那个大大的奴字。

其余处的伤口已经结痂。

独有那个字,还是那样的鲜红,艳丽。

这是他被蛮夷绑走的那个月所遭受的。

他费尽心思帮方秋沅跑了出来。

自己却深陷囹圄。

蛮夷的人跟他交手很多次,也最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

他爱骑马,所以将他的腿打断,让他一辈子都上不了马背。

我垂着腰,将他脸上的脏污仔细擦去。

我家少将军最爱惜容颜,怎么能这样脏兮兮的上路。

我好恨,好恨。

恨不得将蛮夷夷为平地,恨不得让那些人都承受这样千万倍的痛苦。

从前是方秋沅,如今是谢梵。

待我最好的两个人,因为我的一句气话,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我恨那些人,更恨我自己。

颤巍巍抚上他的额头,我没有掉一滴泪。

因为我不想食言。

所以就固执的一直在眼里蓄积,直到越来越多,才转身狼狈的逃离。

27 谢梵的丧仪是我一手操持。

来的人很多。

阮小侯爷带了一壶酒来,就坐在谢梵灵位前喝。

一边喝,一边说。

他说年幼时谢梵如何的英姿勃发,最后却死的这样憋屈。

他说谢梵历来是他的榜样,他一直都跟在谢梵后面跑。

一直写着要超越谢梵,压他一头。

最后阮小侯爷一拍衣袍,将没喝完的酒全都掉在地上。

“不就是保家卫国吗?

你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我比你强” 阮小侯爷策马而去。

第二日就传出他带兵前往边疆支援的消息。

后来没多久,我去瞧了方秋沅。

在墓碑边瞧见一支已经枯萎了许久的向日葵。

是阮小侯爷来过,他这一生不曾娶亲,不曾纳妾。

最后死在边疆时,也不过二十三岁。

死后,他授封一等护国公,与谢梵同级。

28 岁月如流水,弹指一挥间已是十几载。

谢母谢父早几年便随谢梵去了,谢家靠我一人支撑打理。

临书这孩子很是懂事,从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偏偏,在要不要入朝为官这件事上倔得很。

他坚信大丈夫志在庙堂之高。

可我想着谢梵的下场,不愿让他去重蹈覆辙。

他却只以为我是想掌控他的人生,与我吵得不可开交。

那日甚至摔门而去,临走时还留下一句 。

“倘若母亲不愿成全儿子,儿子便搬出谢府,不再与您往来” 他的话说得那样急,那样狠。

就连眉目间的倔强,也与他父亲一模一样。

我脑子里回想起谢梵与谢家二老的相处模式。

唯恐我与临书也走到那个地步。

但入朝这件事是我心上解不开的结与伤口。

最终我决定将人叫过来,将他父亲所经历的那些事都告诉他。

29 我至今仍旧忘不了。

谢梵领兵征战的前一夜,醉酒时说的那些话。

“根本没有什么蛮夷刺客,是他忌惮臣子威力太大,容不下我们” “那些人,折磨犯人的手段那么熟悉,就是大奉的官吏” “方家,还有那些被刺客杀掉的人,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 那个他,就是皇帝。

他是先帝的众多皇子里最不起眼的一个,最终能登上皇位。

是因为其余皇子死得死,伤得伤,而他跟在后面捡漏当了皇帝。

但他到底是不得人心,也没有手段的。

当年的丞相方父,二皇子党,方家也曾是二皇子最坚定的拥护者。

虽然二皇子死了,但他仍是忌惮方家,所以安排了那样一出,搞垮了方家。

后来死的那些大臣,都是以这个借口被他除掉。

谢家权势本就滔天,这些年他始终不动不过是因为谢梵看起来还算忠心。

可后来谢梵请征边疆,谢父请他赐婚。

这两件事都违背了皇帝本意,他便准备动手除了谢家。

但是他没有想到,谢梵命那样硬。

竟还是偷偷跑了回来。

在金銮殿上,拖着残缺的身体禀报。

“陛下,那些刺客是有心之人伪装的蛮夷,其目的是截杀大臣,还请皇上派人彻查此事,以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与动荡” 谢梵聪明的过了头,从他的反应里就察觉出了不对。

仓皇的告了十日假,并祈求皇帝将我放出去。

皇帝允了,这些年来他已将朝中权力握得七七八八。

一个谢梵,虽然有些吃力,但也不成问题。

就算他翻出天来,扣一个与蛮夷勾结谋逆的罪名,保证他翻不出天来。

最终谢梵这个傻子选择了以他自己,来换谢府一家子的命。

在他来内狱接我时,就已经知晓自己要死了。

他含着笑,怡然的安排好了后事,与自己的死法。

我愤懑憎恨的,是他额间的那个奴字。

他知道主使就是自己效忠了半辈子的皇帝时,该有多崩溃,多绝望。

保家卫国了十几年,没有折在战场上,最终折在自己人手里。

折在那个奴字,还有他一直信奉的明君身上。

那是信仰与理想被人狠狠的踩碎,辗入尘泥,破碎又压抑。

30 临书知道了这些事后,是久久的沉默。

烛火摇曳着,在他脸上拉出两处地界,一处明一处暗。

明暗交织的一瞬,他抬起头瞧着我,一字一句那样坚定。

“他这样昏庸,儿子更要入朝,是为了爹与那些臣子的公道,更是为了天下的百姓,能有一个安康稳定的未来” “儿子心意已决,求母亲成全” 他跪在地上,倔强得很,仿佛我不同意就不起来一般。

我这个人,前半生失去了丈夫,现在只有儿子。

我的人生是为了他而活的。

为了完成谢梵交代的任务,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十年。

如今又被他这样威胁着。

也想说些什么狠话来气他,可到底还是缄默着。

要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我已承受不得。

我轻叹一声,将人扶了起来。

“往后的日子,是苦是甜都罢,你莫要反悔就成” 他目光灼灼的应我。

仿若又回到从前,谢梵遥遥的朝我一挥手,唤着我的名,叫我过去。

我抬眼看去,方秋沅站在他身边,同样是笑盈盈的看我。

“满满,快来” 他们殷勤的呼唤。

我却一挥手,谢绝了他们好意。

“不了,这辈子太累,下辈子我想为自己而活” “不做满满,不做谢夫人,只做宋柳” 纵然低微,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是旁人的替身,也不是谁的玩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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