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情?你这还恩的手段,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洛君凡想起他自福安寺下山时看到的那一幕,冷笑一声:“周老三与张翠娥约好去上香,为何会独自一人出门?又或者,他当真是一个人出的门?”
燕如歌皱了皱眉,记忆中的这个人并不是个多事的,但他说这话的意思,似乎是在暗指,她之前假扮张翠娥跟着周老三一起出府去福安寺的事被人看到了。
至于看到的人是谁,也许就是他也说不定。
她眸光微闪,转瞬间已经压下了心中的所有思绪,面色如常地轻哼一声:“大人不必这般看得起我,您怀疑我说的是假话,但昨日我未在张家见到人后,便回来照顾我重伤的母亲,等我想去劝说我的姨母的时候,发现她并不在房中,天还未亮我便出门去找,但是……”
她抬眸看了眼已经吓傻了的聂玉娘,状似不忍,勉为其难地开口:“我去找姨母,但姨母昨晚出了门,去了街口的宋山家,在那里过夜,我也不好……索性便去了福安寺的路上拦人,当时街上那么多人,总有人看见我了。”
洛君凡抬眸,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个“柔弱可怜”的女子。
她在街上晃了一圈,确实有很多人看见了她,但谁会想到,一个寄居在姨母家仰人鼻息的弱女子,背地里竟然有那样的身手?
她也就是仗着这一点,既给自己捏造了不在场的证据,又能轻轻松松地杀死周老三。
不得不说,论暗杀和伪装的能力,这个女子要比他手里的一些人还要强,而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犯不着多此一举在一件伪装周全的事情上费神。
“啧啧,”他将手边的茶盏放在唇边吹了吹,抿了一口清茶后,再抬眸,没了之前的咄咄逼人,漫不经心道:“只怕是不能问了,再问,所有的丑事都要被揭出来了,这些就留给县令大人听吧,我也不耐听那些。”
“这,是是是。”
县令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又寻来街上的摊贩问了几句,便将一根令签扔在了地上:“聂姓妇人聂玉娘,伙同周老三意图谋害周老三之妻张氏,谋夺其家产,其间将周老三推落山崖害死,先押入大牢,待审问清楚后,另行发落!”
聂玉娘看着落在脚下的那根令签,脑子里的一根弦瞬间崩断,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事已落定,燕如歌没有再留下的道理,转身匆匆出了衙门。
洛君凡看了眼那消失在人群中的窈窕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没过多久,衙门那边便传出消息,聂玉娘被收押监牢之时,已经招供是与周老三分赃不均,争吵之际将人推下山崖的。
燕如歌自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说辞,但一想张家肯定不会放过她,这罪名定然是张翠娥拿了银子疏通了衙门的人,给聂玉娘换了一个杀头的罪名。
她喂母亲喝了药,抖了抖衣裳,从厨房里端了些还看得过去的剩菜剩饭,又从聂玉娘的房里翻出些银子,不紧不慢地去了县衙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