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冷视他的眼睛,“敢撕我师傅的亲笔信,你好大的胆子!”
那名下人斜着眼睛,一脸不屑道:“撕你一封破信怎么了?现在是什么年代,还真以为一纸婚约就能作数?”
“老子跟你明说,咱白家五年前就多了条规矩:但凡见到自称是陈八百的,必得乱棒打死,这是老板亲口吩咐的!”
在这家伙叽叽歪歪时,从内院深处又闪出七八个人来,看穿着打扮,和门口的这名下人一般无二。
只是在人群簇拥中,有一人显得有些扎眼。
他身穿中山装,梳着大背头,双手负于身后,身上带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当见到我时,他眼睛微微眯了眯,显得有些惊诧,旋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面孔,冷眼看着我。
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这群下人已经团团将我围在中间。
他们人人手中拿着木棒、铁棍等武器,不用旁人吩咐,齐齐朝着我身上“招呼”过来。
我自小儿修炼玄门内息,玄门罡气已经能外化离体四五米,对付这群下人,真是和杀鸡屠狗没什么两样。
但,真才只宜心中藏,对外姑且示三分。
我这身能耐绝不能轻易展示,免得别人知道了我的底牌,于我不利。
我抬手在空中挥了几下,随后双眼微眯,寒声道:“不想死的,滚……”
看到我不似开玩笑,那名最先照面的下人,被我的气势一吓给唬住,不自觉的有些害怕的退后两步,不过当慌乱之时,瞥见那名长相富态的中年男子,立马回复自信,气焰嚣张道:
“呵呵,说的好像你多能耐似的。怎么着?你还能使出啥大招,把我们一招秒杀啊!”
我淡然说道:“秒杀倒不至于,不过,应在你身上的前车之鉴,我想其他人应该不想尝试吧!”
那名下人一愣,神情错愕道,“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你掀开衣服,看看你身上!”我冷笑一声,朝他身上一指。
“呵呵,故弄玄虚!”嘴上说着不信,但对方行为还是很诚实,撩开衣服,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
“啊!怎么会这样?”
当下人目光落在自己肚皮上时,顿时一声惨呼响彻天际。随后对方猛然抬头,伸手指着我,身子微颤,断断续续道:“陈……陈八百,你……你踏马,对我搞了什么鬼?!”
只见他肚皮中央的那块皮肉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楷字。
而字迹内容,赫然是一份书信婚约。
师傅的这封亲笔信,每一个字都蕴有师傅的玄门罡气。哪怕它原有的纸质载体被毁,依然可以移花接木,转嫁到其他载体上。
“切,就这?”
看到这一幕,包围着我的一个家伙嘴角斜挑,不屑道:“你以为在他身上弄出几行字,就能吓唬住我们?”
“兄弟们,动手!”
“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对方,双手掐印念诀:“一玄当字令号天,百气归转在身前,群星化散从我意,聚气成蛇现世间!”
这是一段“驱气诀”,记载于《七星曜》中的驭气篇。
婚约字迹中,留有师傅的罡气,念动驱气诀,可调用之。我要让罡气化为蛇形,钻进这些下人体内,让他们尝尝毒蛇钻心之苦!
此时我已经明白,有些事儿若想顺利推进,只靠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拳头硬才是真理!
咒诀念罢,下人们已经以虎狼之势扑来。
距离最近的一个,高高扬起的木棒,离我脑门已经不足十公分,看样子真是打算把我往死里打。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就见手握木棒的这名下人,身上忽然一颤,旋即“嗷”的一声,一蹦多老高。
等再落下时,他已经痛苦不堪的摔在地上,只剩下满口嘶嚎的份儿。
不仅是他,除了那名颇有气场的中年男子外,其他下人都出现了异常。
一声接着一声,叫声如同遭了凌迟一般,听起来极为骇人。
下人们再无一人能站在地上,全部如野狗一般,在地上翻来滚去。
身体不停的抽搐,眼泪鼻涕一起流,脸上的神情真是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那名中年男子看着这一切,眼神现实一眯,有些寒意,随后立马变脸,笑容灿烂,抢前几步来到我面前,双手握着我的手,一脸真切道:“八百,原来真的是你啊八百!你也别怪他们,这些年来,实在是有太多打着你师父和你的名号来这里招摇撞骗的,所以才会闹这么一出,你可千万要体谅啊。”
“他们也是情有可原,你就帮他们把这份折磨去了吧。”
“走走走,咱们别在外边站着了,去里边……”
中年男子前倨后恭,此时表现的十分客气。
我故意装作纳闷的样子,问道:“这位先生,你是……”
“哎呀,叫什么先生,我是你白叔叔,白傲生!”白傲生轻拍我肩膀两下,一脸亲近之色。
我微眯着眼睛,心说:我早就猜到你是白傲生。
养移体、居移气。
白傲生身上自带一种雍容华贵,这种气势可是模仿不来的。
而且他印堂发红,表明权、财两得,近乎达到了人生巅峰。
田宅宫中还一团极淡的紫气居宫镇守,表明他有据主占上的地位和气度。
在这方圆十里,能有这番气度的,除了白家的家主白傲生外,还能有谁?
所以,刚才略施小计出手惩罚时,那些下人下人无一幸免,我却唯独放过了白傲生。
我是来谈婚约的,可不是来砸场子的。
我默念驱气诀,将师傅的玄门罡气收了回来,暗中藏在掌心。这可是师傅亲口订下的婚约,我得留好。
之后,白傲生正准备领我进入别墅大厅,便在这时,院外响起一阵刺耳的轰鸣声。
一辆鹅黄色、极具辨识度的跑车停在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位青春靓丽的女子。
她看上去和我年龄相仿,身高约170,身段极为玲珑。
长发飘飘、容貌靓丽,就算跟那些一线的大牌女明星相比,也是不弱半分。
女子一边摘下鼻梁上的墨镜,一边甩开青春的长腿,在地上踩出诱人的旋律,朝我们走来。
“爹滴,这人是家里来的客人吗?”她的声音十分的好听,说话时有种撒娇发嗲的味道。
我猜到了她的身份,心中不由得一荡,心说师傅真是比亲爹还亲,竟给我安排了这样一段佳事?
来江海市这一趟,可真是不虚此行啊!
只是……当我定睛观察白美涵的气色时,却发现一些小问题。
可惜她走动速度太快,不能让我观察仔细。
“美涵呐,你回来的正是时候。”白傲生一脸宠溺的冲着对方招了招手。等到对方走到我们二人身前,便开口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陈八百,陈老先生唯一的亲传弟子,也是你的未婚夫。”
听到“未婚夫”三字,白美涵顿时变了脸色。
“爹滴?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就这土包子也想做我未婚夫?”
白美涵兴许是在家里豪横惯了,她对白傲生都不买账。气鼓鼓的扬起小坤包,甩上肩头,而后一溜烟的跑上了别墅二楼,直接将我无视。
“美涵,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臭丫头,就知道任性!”
白傲生装模作样的呵斥两声,转过身又安慰我,“八百啊,你可别往心里去,小女是从小被我惯坏了,但她本性善良,人品是没问题的。”
“走,咱们进去,我和你仔细说说小女的婚事。”
我沉默不语的跟着走了进去,心里却心明镜似的知道,这老狐狸是在给我演戏呢。
他若是肯乖乖的让女儿嫁给我,那还至于弄出下人打人那一出?
果不其然,进到了别墅里,白傲生脸上立即露出为难,道:“八百啊,你想要娶小女,倒不是不可以。”
“当年你师傅和我父亲有过约定,双方年满十八岁时必须成婚。”
“我父亲虽然死了很多年,但这份约定,我一直替他老人家记着。”
“不过眼下,却有一处为难的地方:小女正在读大学,而读大学期间,是不允许结婚的啊!”
我早就料到他会有说辞,此时也不急着理论。
话锋一转,我却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白叔叔,最近三个月里,你们家养的花草树木或是宠物等,有没有接二连三的死掉?”
“你和白美涵两个,有没有时常在梦中惊醒?”
“尤其是醒了之后,对睡梦中的事却全然没有印象?”我接连问道。
啊?
听到我这三连问,白傲生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嘴唇剧烈的抽搐记下。
他刚刚坐下的身形,此时如同按了弹簧一般弹跳起来,“你你你……你怎么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