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府第六天,齐王李承璜上门了。
李承睿照例一大早就在后院草地里翻腾捉蚱蜢,我摊开了手脚,坐在门廊里晒太阳。
这几天那个数字忽高忽低跟心电图似的,变得越发难以琢磨了。
丫鬟仆人也照例闲散,只是多了我这个盯梢的,他们至少不敢再当面嘲笑李承睿的残疾或是故意怠慢欺负他了。
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恶毒女配大多都是作死的,我只要什么都不干直接摆烂,大概率能活下来。
我摇着扇子赤着脚,品着清茶啃着桃,才一抬头就看见了李承璜。
这还是我第一次与他见面。
身为正牌男主,他脑袋上的数字果然吓人,足足比李承睿高了一倍。
我看他强压怒气憋黑了脸,开始怀疑这个数字代表的是怒气值。
李承璜轻声唤我:婉容……
我回过神来,连忙应道:齐王殿下怎么来了?
新嫁娘九天回门省亲,这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该上门打扰,更何况他还是原身丁婉容的前未婚夫。
要说李承璜品貌长相确实没得挑,平日里常常给穷人施舍粥饭,素以贤明仁德著称,深得老皇帝的喜爱。
太子自小身体孱弱,朝野之间早有传闻,若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老皇帝十有八九会传位于李承璜。
若是李承璜登基,他的王妃自然就是凤后。
那个位置本该是我的,现在却属于丁卿卿了。
这就是相府上下连同丁婉容的母亲都不得不偏袒丁卿卿的原因。
李承璜又说:婉容,你清减了。
我现在已是晋王妃,齐王殿下以后别再用闺名叫我了。
我抬抬眼皮,拿扇子给他指了个坐处,不用拘谨,随便坐吧。
李承璜显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只是淡淡说道:卿卿小产,孩子没了。
我怔住了片刻:齐王殿下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哦,那我就先谢过齐王殿下了。
李承璜沉声道:卿卿做了那样的事,你恨她也是应该的。
即使孩子没了,我也不怨你。
我愣了愣: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又气又怨所以才做出这种傻事来,我说了不计较就是不计较,你也不必费心掩饰。
我垂下眼梢,懒得和他辩解。
婉容,你糊涂啊。
李承璜见我不说话,又接着说,你明知道我是酒后把丁卿卿当成了你,为何还要负气嫁给三哥?
你明知他是傻子,却偏要借着嫁他来气我?
我望了望在不远处的草堆里乱滚的李承睿。
李承璜竟然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一点也不遮掩。
齐王殿下,晋王是你哥哥。
你能不能对他尊重点?
李承璜气昏了头,一点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婉容,我自幼便心悦于你,你是知道的。
就算丁卿卿先进了门,我也不会真心待她。
你只要在家中忍上半年,我便可以迎你进门,还能立你为正妃。
这是什么渣男发言?
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气你?
我摇着小扇,倒也不着急,做了齐王妃,我要和一堆女人争抢我的男人,而做晋王妃,我就是他唯一的女人。
嫁入晋王府有什么不好?
我是心甘情愿的,没和谁怄气。
李承璜怔了怔,忽然抓住我的手臂。
丁卿卿指套扎出来血洞才刚结了薄薄的血痂,他这一攥,疼得钻心。
身为恶毒女配,再和男主纠缠下去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我咬着牙斥责他:我如今已是你嫂嫂,望你自重
李承璜红着眼睛不肯松手,咬牙切齿道:心甘情愿嫁个傻子,那你还真是疯了。
我毫不留情地把手抽回来:专程来和疯子较长短,齐王殿下也没清醒到哪儿去。
丁婉容,你早晚会后悔的
李承璜撂下一句话,愤愤地走了——他从头到尾都把李承睿当空气,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仰面躺下,瘫在地上。
好了,现在我把男主也给得罪了。
眼前忽然一黑,阳光被个黑影给挡住了。
我一睁眼,看见一张大花脸悬在正上方——李承睿今天是撞色款,半边爱马仕橘半边 BV 绿,格外时尚。
他头顶那个数字突然接近三十万了,直逼李承璜。
这神秘数字该不是被绿指数吧?